除夕
除夕
等席燕生带人冲进来时。 白苓侧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眼睛大睁,人已经没了气息。 脸上残留着惊恐的神情,脖子上是深红狰狞的掐痕,身下流出大摊猩红刺眼的鲜血,染红了客厅的地毯。 而席朝双手染血,抱头蹲在角落里,胡子邋遢,双目空洞。 一副不知道今朝几何的呆愣模样。 跟着席燕生进来的卫兵倒吸一口冷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意撞上这么大一桩家族密辛,他们还有命可活吗。 索性席燕生没有给他们时间瞎想,看了眼现场局面后立刻发话,“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探视。” 又转头吩咐,“去叫医生,让他带手术刀来。” 医生赶到现场也吓了一跳,上前用听诊器探了探女人的心跳,刚想说话就听席燕生问道,“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救吗?”医生微愣几秒才摇摇头,“孩子太小,还没发育完全,现在强行剖开肚子取出来也活不了。” 看见医生摇头,席燕生双目微閤,脸上的疲倦愠怒一闪而过,“把她身上的痕迹遮好,务必尸检的时候看不出来。” 秘书跟在身后,眼神一闪,“席先生,白家那边…” “去给白家报丧,白苓半夜突发心梗,不治而亡。” 秘书有些担心,白苓的身体很好,这个理由太过勉强实在站不住脚,“白家若是来闹…” 森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我要钱,他们要权,这些年白家跟着我也得了不少好处。”目光掠过地上直 挺挺的尸体,阴鸷狠辣,“白家那么多女儿,若是他们识趣,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就是可惜了,这个孩子。” “是,明白。” 处理好客厅的痕迹,席燕生走进房间,疲惫的捏捏眉心。 席朝被关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小库房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形有些迟缓呆滞,好像还没有从方才的动乱中回神。 席燕生走近他,没有说话,默默盯着他,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之后一脚重重踹在他胸口。 男人被踢倒在地,依旧一言不发,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席朝,你平时怎么混帐我都不管,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管,哪怕杀了人我也能帮你摆平,但是…” 揪着男人的衣领把人提起来,久居高位的伪装下此刻泄露出几丝寒星,冰冷的酷虐,威严的面容却让人毛骨悚然。“要是因为你,威胁到这个位子,到时候咱俩都得死,谁也救不了你。” 席朝张着眼睛,不知听没听进去。 席燕生松手,嫌弃的撇开眼神,准备出去,席朝开口了,嘲讽意味十足。 “我的好爸爸,我最尊贵的大先生父亲,我不在的时候,你的儿媳妇cao起来可还舒服?” “你们在哪张床上zuoai?我的?还是你的?” “你们用哪个姿势上床?那个婊子是不是把你伺候得很舒服啊?” “也是,这些年我这个儿子给您丢人了吧?正好再生一个还来得及。偷人的感觉是不是棒极了?” 刻薄尖厉的话语藏着无尽的恶意,令人生厌。 “不如您把我交给白家任他们处置,说我这个废物儿子不中用,难成大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不定他们消了气还会继续辅佐您。” “您说是这个理儿不?父亲。” 席燕生脸色平静,白苓一死,他已经猜到是这样的走向,无悲无喜,冷冷的睨着席朝,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真是彻底养废了。 他席燕生的种怎么会劣质至此。 “席朝,要不是你没有生育能力,你以为我会动那个蠢笨如猪的女人吗?” 什么? 没有生育能力? 看到席朝如遭雷劈的表情,席燕生不由心底发笑,甚至有些隐秘的畅快。 这个被瞒在鼓里的蠢货原来到现在都没意识到。 这么多年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同女人yin欢作乐,却一直没搞出孩子。 他是不是还一直天真以为是他小心谨慎,每次zuoai都会射在体外,偶尔兴致上来了射到里面也会看着女人吃下避孕药。 呵,蠢货。 天大的蠢货。 是他席燕生的儿子。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声疯癫凄厉的笑声顺着空气传出。 房门打开,又关上。 彻底将里面近乎疯魔的笑声遮盖。 * 中正阁外。 一处暗巷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周蔚坐在后座,手里捏着一只银色打火机把玩,看到来人上车,眼角闪过愉悦。 “都处理干净了?” “您放心。” “应倩倩呢?” “半小时前和郑兰芳一家坐上了去澳洲的飞机。” “那些药呢?” “无色无味,代谢很快,半天就找不出痕迹。” 周蔚点头,示意知道了。 “告诉安志骁,让他别忘了他的承诺。” 萧逸无框眼镜后的眼睛划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动作更加恭敬。 大业将成,从龙之功,与有荣焉。 “您放心,他不会忘的。” “安晴在我们手里,他不敢变卦。” 汽车没有停留很久,重新开出暗巷。 中正阁外灯影辉煌,光线透过车窗玻璃打在男人优越高挺的鼻梁,落下一团暗色的阴影。 路旁挂满了鲜艳喜庆的大红灯笼,街上的百姓每个人都沉浸在即将过年的喜悦气氛中。 看着迎来送往的行人,周蔚眸底郁郁沉沉,是化不开的愁绪。 萧逸小声询问,“大哥,我们回哪里?” 周然被谢眉以死相逼,强行带回大院。 算算,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男人单手微支着下巴,垂首不语。 回哪里? 当然是回到周然身边去。 周然在哪儿,他的家就在哪儿。 “回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