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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耳朵是裝飾用的嗎

    

044/耳朵是裝飾用的嗎



    自從解開心結之後,徐璟廷在行事作風上明顯大膽不少,時不時就公然挑釁媒體底線,彷彿樂在其中地挑戰狗仔對他和盛知雨同框的捕捉難度。

    這天一早,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徐總這是怎樣?吃了熊心豹子膽?」

    陸浩森臉色鐵青,手裡甩出一本剛出爐的娛樂周刊,啪地摔在盛知雨的桌上。

    封面用斗大的黑體字赫然寫著:尋之集團徐總親口證實──理想型是盛雨集團盛總!

    副標更添一筆八卦:「高中白月光曝光,與盛總驚人神似?」

    盛知雨隨手翻了一頁,視線掠過內容,只淡淡道:「隨便他吧。」

    她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語氣懶散冷淡,反倒將目光移回電腦螢幕上,螢幕裡播放的是新買下那幢別墅的監控畫面。

    「你說的就這個人?」她食指點了點左下角角落裡一個模糊人影。

    畫面灰暗,畫質因角度略有失焦,那人站在屋外牆邊,像是無意靠近,又像故意在鏡頭死角遊走。

    陸浩森湊近一看,臉色微變,語氣沉下來:「嗯。他這兩天都在這一帶徘徊。」

    盛知雨皺了皺眉,將監視畫面拉大再拉大,角度確實刁鑽,臉被陰影遮得死死的。

    「臉看不清……」

    「臉是看不清……但走路一跛一跛的,清晰得很。」陸浩森慢慢說道,餘光卻冷冷掃了螢幕一眼。

    「看來是他沒錯了。」她語氣輕描淡寫,像是談著一樁無關痛癢的小事,指尖卻已經將滑鼠點向畫面截圖與調取監控錄像的介面,動作俐落準確,透著一股銳利殺氣。

    陸浩森沒說話,眼底盡是冷戾。

    這熟悉的跛腳,除了那個被她打到瘸了一條腿、恨之入骨卻又不敢正面現身的人,還會有誰?

    「盛總打算怎麼處理?」陸浩森問。

    「自然是一網打盡,省得日後添亂。」盛知雨盯著螢幕,手指懶懶轉著原子筆,像在權衡什麼。

    「但……後面那位,恐怕不會輕易現身。」陸浩森眉頭緊蹙。

    「那就──請君入甕。」她抬起頭,雙手交叉,語氣輕鬆得像在談笑,「獵物落網時,獵人總得現身吧?」

    陸浩森眼皮一跳,「妳想拿自己當餌?」語氣明顯反對,「那還不如讓徐總來……」

    「別讓我在同一件事上重複三遍,」她語調平靜,卻透著倦意,「很煩。」

    「怎麼做我會再想清楚,你可以出去了。」

    陸浩森抿著唇,知趣地離開辦公室。剛走到門口,卻又不死心地探了個頭回來,「盛總,讓徐總當餌真的比較穩!」

    在她發火前,他立刻把門關上,像打了勝仗般心滿意足地回到座位。

    當天下午,盛雨集團迎來一位意外訪客。

    前台內線打來,「盛總,一位何先生來訪,說是您高中同學,想見您一面……不過他沒有事先預約。」

    「你說誰?」

    「何先生。他說他姓何……」

    姓何的高中同學,只有一個人。

    「我知道了,讓他上來吧。」

    電話一掛,盛知雨親自泡了杯咖啡。等何崇芥被引入辦公室時,咖啡也剛好好。

    「坐吧,怎麼有空來?」她笑容輕淺。

    何崇芥不愧是聰明人。雖然她在同學會上只是含糊帶過,說自己是個普通上班族,但只要稍加推敲,把「鄭知予」與「盛知雨」這兩個名字拼湊起來,其實不難猜出她的真實身分。

    今日的他穿著一件淺灰西裝,髮上抹了髮膠,戴著無框眼鏡,比起高中時的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從容與銳氣。

    這是何崇芥第一次見她穿著那身淺橘色俐落套裝,腳上卻搭了雙白球鞋──幹練中透著慵懶,毫不矯飾的自在風格,像過去一樣,她總有本事讓人的目光無聲無息地追隨著她。

    他迅速收回目光,掩飾似的端起咖啡,語氣平淡地開口:「兩天前在理工大學的畢業典禮,我本想過去打聲招呼的,沒想到妳走得早,錯過了。」

    盛知雨輕笑一聲,指尖捧著杯沿,語氣坦然,「光聽影片裡的聲音你就知道是我?老何,不錯啊,果然是當年那個會跟我爭第一的可敬對手。」

    「老何」這兩個字叫出口的瞬間,何崇芥明顯一頓。熟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他抬眼看她,只見她眼神寧靜,波瀾不興。

    他當年之所以與她爭榜首,不全是為了成績。比起做個普通的同學,倒不如成為她眼裡的「對手」,這樣,她就不得不看他一眼。

    「知予,妳跟徐璟廷……?」

    「嗯?徐總?怎麼忽然提起他?」她語氣雲淡風輕,似笑非笑。

    看著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何崇芥指節微微收緊,從那日在理工大學起便悶燒在心裡的一把火,燃得更旺了。

    「妳忘了他高中那時怎麼對妳的嗎?」他幾乎是咬牙問出這句話。

    他忘不了。

    那天她被學校宣判退學,獨自走出校門,他站在圍牆邊看了很久很久。當時他幾乎壓不住衝動,想衝進去把徐璟廷揍到鼻青臉腫。

    盛知雨終於明白,原來那日徐璟廷的失控,是因為這個男人出現在現場。

    「你覺得,是他讓我被退學的?」

    「他不只讓妳退學這麼簡單!」何崇芥聲音低沉,眼神銳利地盯著她,「知予,當年滿校都是對妳的流言蜚語,有哪一件不是因他而起?甚至……妳是鄭遠山女兒的事,說不定也是從他口中傳出去的。」

    沉默一瞬。

    盛知雨輕輕搖頭,語氣平靜卻堅定:「你這麼說,對他不公平。」

    「妳這樣,太輕易原諒他了。」何崇芥壓低聲音,卻壓不住語氣裡的惱火,「知予,妳真的忘了?當年那些針對妳的風聲,是誰先傳出的?他不只沒保護妳,還讓妳成為笑柄。」

    她指尖輕抿著杯緣,未語先笑,「所以你認為我該恨他,排斥他,然後把信任給別人,給你?」

    他的手指一緊,終於壓不住問出:「明明我比他優秀,不論家世、學歷、職位,甚至連我對妳……都比他清醒。為什麼妳看見的偏偏是他?他明明處處都不如妳,哪哪都配不上。」

    她看著他,沉靜了幾秒,才語氣平穩道:「喜歡如果是用『匹配』來衡量,那便永遠只能是精算,而不是情感。」

    何崇芥怔住。

    「你確實優秀,老何,這我從不否認。」她語氣不帶半點諷刺,甚至有幾分坦率的敬意,「我們之間的確有過競爭,也有過彼此欣賞。只是那不是愛,也從來沒走向那裡。」

    他苦笑,低下頭,「妳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麼,對吧?」

    「不然怎麼在這裡坐得穩呢?」她語氣淡淡,眼神卻銳利。

    她站起身,將咖啡杯放回桌面:「老朋友來訪,我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如果你是帶著質疑來的,那這次談話,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何崇芥喉頭動了動,沒說話。

    她微微一笑,「老何,我喜歡徐璟廷,不是因為他配得上,而是他讓我不想計算值不值得。」

    這話要是讓徐璟廷聽到,估計都要化作男孔雀了,四處開屏了。

    良久,何崇芥才緩緩道:「知予,我會證明我比徐璟廷更值得站在妳身邊。」

    何崇芥離開後,陸浩森算著時間,推門走進辦公室內,看見盛知雨正收拾著沒喝完的咖啡杯。

    「盛總還好吧?」

    聞言,盛知雨抬頭看他,「不太好。一個兩個男人的耳朵都是裝飾用的,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

    被陰陽的陸浩森維持禮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