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IF后续③.3
上个IF后续③.3
海水、海鸥,都是与海有关之物。而你是海怪。 手掌之下是细细的沙,太阳穿透你的眼皮敲醒你,不得已睁眼,自己还存在着。 踩在沙坑里的是一双黑漆皮鞋,你向上抬头,目之所及一身修长深色衣袍、白色的头发散开、深色的皮肤,恩里克·普奇。 他就站在你面前,如此垂首,不知注目了你有多久。 你只感觉自己刚经历过一场分解,浑身还酸痛麻木,卸力瘫回去。 “就打算一直这么趴着?”他问你。 “我起不来……”你眩晕着说。 他不再讲话。 不过他也没走,直至不远处出现陷沙的脚步声,他转头、转身。 “你要丢下我吗?”你开口问。 恩里克·普奇回头。 他低头看你,然阳光太刺眼,你看不清。 “就算对我撒娇又如何。”他低沉的声音缓缓,“难道你指望我救你吗?” 你沉默一阵,突然来一句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你的声音听起来像大提琴。” 他肃穆的表情忽而松懈了一下。 不远处的脚步愈发靠近,普奇不再理会你,转身离去。你闭上眼,眩晕与头痛带来反反复复的昏睡。 待到真正地苏醒,自己正浸泡在能载进半身人的木桶里,过了片刻,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推门进来。 她提着一桶水,看见你,愣了好一阵。 “你醒过来了啊……”她犹豫着,但还是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往桶里换水。 “你好。”你对她挥手。 “……你好。”她愣了下,对你点头。 这里住着一家三口,是这家的小孩和爸爸在海边发现你,而你苏醒之前,都是mama在关照你。 女人名叫索菲亚,她家小孩名叫布鲁诺,老公名叫皮耶罗……这不是《动物森友会》里的小丑羊吗?!她老公看起来挺正常一人类,没有像小丑羊那样成天“哇耶哇耶”又到处撩妹的……噢,它果然是意大利羊! 这家人没把你丢给警察,也没有把你砍了吃,宠物吧……又不像,态度很暧昧。 直至你与布鲁诺一起泡浴缸,索菲亚给你们两个讲童话故事,还给你们两个一人一只会叫的小鸭子,你这下明白,她这是把你当女儿养。 索菲亚没有工作,是家庭主妇,皮耶罗白天外出,听索菲亚说是出海,你是不懂那是在干什么。布鲁诺五岁了,却没上幼儿园,而是跟着皮耶罗一起出去。你问索菲亚她孩子不学习吗,索菲亚少见地支支吾吾,最后尴尬地笑笑,说条件不好。 你说好吧,毕竟幼儿园不属于义务教育,没钱也没办法。 索菲亚还是尴尬地笑笑,一聊到这个,就显得很是局促。 皮耶罗不与你说话,他和索菲亚的感情交流也很少。你对这种家庭关系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布鲁诺有时给你拿来几条新鲜的鱼,说是让你吃。你卷起很可能是自己同类的鱼,裹进触手里消化。 晚上人类睡觉,你偷溜出去,这就是片海边的小村落。可惜你不是克苏鲁的眷属,不能信仰你与你繁衍就获得大量的财宝。 索菲亚的心情渐渐变得烦闷。 你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 触手挠头,自从变成章鱼怪,你对人类是越来越不懂。 如今你是实打实的咸鱼,又闲又愚,天天痴呆着脸,巨无聊。 “索菲亚……索菲亚……” 你推着滚轮缠她,这木桶滚轮是皮耶罗做的,好让你浸在桶里也能去别的地方,不会被迫关在浴室。 “陪我聊聊天嘛……” 你缠着她撒娇,又没娱乐又没劳动又睡不着,除了发呆就是发呆,根本呆不下去。 “你不觉得无聊吗?”你问她,“我看你每天就是打扫卫生做做饭干干活,没什么别的事。” “能这么安稳度日就很好了。”她拖着地,回。 “也是。”你点头。 但就是无聊。 平平安安才是真,你以前真这么以为。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触手怪,这算是平安吗? 有的时候,你也想晒晒太阳。 浸泡在白灿敞亮的骄阳里,封闭的雨与夜空固然舒适,但开阔的敞亮有助于rou体的呼吸。 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触手怪而不是猫呢?如果是一只猫,就可以名正言顺瘫草地晒暖了。 现在的自己,连出门都可能被抓。 不清楚是这个触手怪的身体特性还是怎样,越来越适应,导致睡眠时间愈发的少,你甚至可以四十八个小时不睡觉。 就算闭上眼,也睡不着。 布鲁诺在睡前会找你聊聊天,不过你跟一个五岁小孩没什么好聊,她说的每个字你都能听懂,合起来就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九月份,布鲁诺过生日,一个大蛋糕,也请你吃。说起来,布加拉提也是九月份生日,九月二十七。 这个小女孩与他同一天生日呢。 你保持这样的想法,直到十二月的圣诞节,索菲亚在这半年缝了一条裙子,你原本以为那是给她自己或者给布鲁诺的,结果是送给你的。 因为你没自己的衣服,总是勉强穿索菲亚的,她想给你一条新的。 你拿起这条裙子,一针一线,上面的小花朵都是她自己手绣,抚摸裙摆的蕾丝与繁琐的纹路,眼眶的感觉被烧了一样。 索菲亚妈咪说当然是给你的呀,怎么会给布鲁诺呢,布鲁诺是男孩子呀。 你:? 第一反应是男孩子为什么不能穿裙子,第二反应才转过来—— 马萨卡,这小娃娃是布加拉提?! 颇为震撼地转头,看向一旁那个和你一样沉迷发呆的樱桃小丸子同款发型小孩,你试图从这小呆瓜身上找出与布加拉提相关的蛛丝马迹。 同样的黑发蓝眼,可这小孩看起来就像套层人类皮的呆呆兽。 三岁看到老,这句话是假的吗?五岁的布加拉提看起来很傻,二十岁的布加拉提就看起来很聪明?中途变异? 你指着布鲁诺,问索菲亚,“他叫布鲁诺·布加拉提?” “是啊。”索菲亚点头。 “……” 论回到男友小时候遇见年轻的男友亲妈并想唤其妈咪肿么破? 此时的你又忆起别的。 布加拉提说自己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婚,自己随爸爸留在这里,mama独自去往城市生活。而他的爸爸为给他更好的条件,工作中惹到不法分子,他为了保护爸爸而杀了对方,不得已,才加入黑手党,寻求热情组织的庇护。 布加拉提每次提起家人,神情都不明快。 自己能做些什么吗? 布妈咪为你做了那么多、帮了你那么多,你说要给他塑金身,实际上根本没有机会—— 可不可以让他拥有美好的童年呢? “其实……”你尝试着说,“我以前是学前教育专业的,不过没来得及毕业,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先教一教他?” “可以吗?”索菲亚惊讶又惊喜地问,皮耶罗也如此望向你。 “很多我也忘了,最基础的应该没问题,反正不学白不学。” “好啊好啊!” 索菲亚与皮耶罗完全没问你一触手怪怎么上的大学,也许以为你说着玩…… 总之,当布鲁诺幼儿老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你当然不是在开玩笑,有机会回报布妈咪的好意,咸鱼也会很认真。 夜里构思一晚,第二天吃完饭,在餐桌上就与皮耶罗商量,学习与出去的时间该如何分配。 索菲亚与皮耶罗吃惊于你如此认真,对视一眼,皮耶罗告诉你布鲁诺出去是帮他看东西收拾网之类的杂货,如果真的能学到什么,布鲁诺可以一直跟着你学。 你点头,给两人讲昨晚制定的学习计划,首先要了解布鲁诺目前是什么水平,以及他有没有天赋,然后会从基础的文理教学开始,体育的话你不会所以不负责,音乐美术可以教一些基础,还有一些智力游戏,再想学别的,你可以教他一些简单的诗。 索菲亚与皮耶罗都听愣了。 “哦……好……”索菲亚化身机器人卡卡地点头,“好、好啊……” 都安排好,吃完饭,你帮她洗盘子,她手里刷着,表情还走神,喃喃道,像做梦一样。 布鲁诺没有表面上那样呆,他很快就能理解你讲的知识,只是不善于表达,于是你的课更注重于写作(看不懂意大利文,让他写完给你念)与对话。艺术上他就不怎么擅长,哆唻咪都很难找准音,你鼓励他慢慢来。 他的记忆力相当不错,如果让他听一首歌,他能哼得大差不差。 教了三天,他确实不需要去上幼儿园,直接上小学都没问题。不过,社交这方面,果然还是要有同龄人的环境才好吧…… 你回忆起来,除了他的那些队友,他好像就没什么朋友。更多时候,他也是作为队长这个领导人,比起友情,更偏向工作关系。 他的心里话很多都只说给你听。 他…… …… 他是怎么想的呢? 夜里,你凝望窗户外的星星点点,视野渲染科幻片一般的紫色。以前的布加拉提也不与你说的,他谁也不说,寂静得就如这深邃神秘的夜空。你有看出过他的难言、他的难受,只是你不问。 你从来不问。 只有他问你的份,他问你,你也敷衍地回。 那时的你隐隐害怕他。 害怕他突破你的心理防线,害怕在意他之后他以此来伤害你,那时的他终归是个陌生人,纵然好心,也因为不了解,所以不信任。 但他还是闯进来了。 想起他的时候,总是那么难受,可很多时候,又那么安稳。 布鲁诺学习很快,索菲亚与皮耶罗见这么快就有成果,吃惊得不行。你夸布鲁诺好一阵,布鲁诺害羞地笑,皮耶罗与索菲亚也都特别高兴。 最基础的教完,就没什么,没教科书,你很难有头绪,等之后想起什么,再教给他。 与此同时,你还在想索菲亚和皮耶罗为何会离婚。 你于这个家里暗中观察,就算是背着你,这两人也没有多亲密。但还算友好,没吵架,跟你记忆里的家长相处差不多。 自己家就没离婚,这家怎么就离婚了呢? 你在暗地边偷窥边毕加思索。 话说,为什么要结婚呢?离婚的前提肯定是结婚吧,是因为结婚的原因消失了,才离的婚? 要是这么讲,你觉得离婚没什么…… 只是站在布加拉提的角度,不能与自己的亲人住在一起,很难受吧。 猛然意识到,布加拉提是一个充满爱的人。 爱家人、爱别人,对他而言都是理所当然。 这是他的本能? 而在此刻——你忽然间意识到这一瞬间,你的内心,却只觉得惶恐、可怕。 过去的布加拉提可能真的爱你。一旦意识到这个—— 一旦意识到这个,你只觉得好可怕。 自己一直以来都做了什么?那么冷漠,还嫌他烦……是不是伤到他的心了? 但是不是呀,你是想回报他的。 他为什么不说呢? 只要他提出来要求,你都会尽力满足。 什么都晚了。 一直浸泡在凉水里,此时你才感到冷。自触手尖渗入深处的寒气,你不禁抱紧自己的手臂,打起颤来。 不敢再深想。 过去了都过去了,就让它们自然而然地过去,你会忘了的,他也会忘记你。只要时间足够长,一切都会过去,就不会再难受。 你强迫自己睡一觉。 醒来,却眼撞布鲁诺那张漂亮的脸,你分明认不出人脸,但就是能认出布加拉提的漂亮。 他趴在木桶边,光洁的脸蛋挤在上面,问你,怎么哭了呢? 你号啕大哭。 “对不起!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你崩溃地喊,“我怎么这么坏啊!” 他那时爱你,你却觉得他死了也无所谓。 不在乎他的悲伤,不在乎他的难过。他的一切你都不在乎。 而他却在乎你。 “我……怎么这么人渣啊!”你上接不接下气,头眩晕,“布加拉提,我对不起你!” 妈咪那么好,你却回馈不了他任何东西。 不敢再多想。 忘了都忘了吧,把那些过去都忘记,不然就会一直痛苦,你又回不去。 索菲亚与皮耶罗一同闯进来,问怎么了?!你哽咽几下,说没事,就是做了噩梦。 两人检查一番,没有强盗闯入,索菲亚安慰你几句,告诉你与布鲁诺早饭做好了,才离开。 你与布鲁诺洗漱洗漱,布鲁诺问你对不起谁呀,你说没谁。 “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如果一个人对你好,那他一定不会想让你难过。” 小小的布鲁诺擦完脸,仰头对你这么说。 你注视着他,“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我?” “如果那个对我好的人是你呢?” “那你一定要每天开心呀。”他不假思索地回。 得到他的答案,却更是让你难以呼吸。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揭过去,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释然。 那不单单是关乎别人,更多是关于自己。 不愿意面对、一直忽视,直到事情发生,将以往压抑着的全部翻涌而出,如同山崩海啸,建立的高墙坍塌以后,再也没有事物可以将其遮掩。 自责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难道我就要待在这个破村子里,直到老去、死去吗?”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临。 你听见索菲亚从屋里传出的声音,悄悄贴在墙边。 “再过一年布鲁诺就要七岁,他今年就该上学了,他那么聪明,在这里怎么能得到优良的教育。” “可是钱这个问题,我们没那么多钱。” “没钱去想办法挣不就好了?你这样能赚多少钱?大不了我也去工作,服务员家政什么的我都能做……” 两个人就家里未来的事吵起来。 索菲亚激进一些,她觉得应该离开这里,去城市生活,一方面工资高,一方面也能让布鲁诺上学。皮耶罗则态度保守,甚至消极,他不觉得去城市就能改善家里的情况。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索菲亚大吼一句,推门而出,正好撞到你。 “……你都听到了?” 你犹豫着点了头。 “偷听是非常不好的行为。”索菲亚叉起腰,但又无奈,没指责你什么,“这么晚怎么不睡觉?睡不着吗?” “我听见有声音,过来看看……” 天天偷窥的你一阵心虚,语气小心翼翼,索菲亚扶额,点点头。 有索菲亚妈咪的监督,你不得不闭上眼,睡一觉,第二天,索菲亚与皮耶罗恢复原样。 不是没见过家长吵架,以前的你都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父母也这么告知你,小孩子不要掺和大人的事。 小时候很怕家长争吵。 你也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每次见那两人敌意地看着对方,心脏都不安。 那两人从没考虑过你的不安。 布加拉提……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吧。 突然被告知要和其中一人分开,小孩子的难受,大人是不考虑的吧。 没过几个星期,你又听到这两人吵架。 每多一次争吵,就愈发凶狠,布鲁诺揉着眼睛出来,问怎么回事,你摸摸他的脑袋,哄他去睡觉。 这个家要裂开了。 “爸爸mama为什么吵架?” 布鲁诺在你触手里,你怕他乱跑撞上吵架现场,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于是绑着他不让他下床。布鲁诺被你弄得浑身湿答答,他也没反抗。 “不知道。”你回他,“在一起生活总会吵架,很正常。” “是吗……” “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嘛,有不同就有分歧,就算相互迁就,也会有无法相让的时候。” 屋外的两人还在吵,你用触手堵上布鲁诺的耳朵,布鲁诺眼睛睁睁闭闭,很快就睡去。 白日,餐桌上的人都装作无事发生,皮耶罗带布鲁诺出门,留下你与索菲亚。索菲亚照常打扫这个家,你跟在附近,没忍住,还是问了她吵架的内容。 索菲亚停下手里的动作,静止片刻,叹口气,告知你,她决定离婚。 “哦……”你懵懵,回神,赶忙摇头,“啊不是。” 差点忘了你还要试着让布加拉提有个美好童年,“索菲亚不再考虑考虑吗?” “什么?” “布鲁诺会伤心的。”你劝妈咪,“他肯定不想和家人分开。” “没关系,我会带布鲁诺离开,去城市里住,到时候上学交新朋友,他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他会跟你走?” “布鲁诺说过自己最喜欢mama呀。” 索菲亚理所当然地说,你一时被堵住话音。 然而事实是,布加拉提最终选择了自己的父亲。 你问过他为什么选父亲不选母亲,他说母亲是位不管在哪种情况下都能坚强以对的女性,就算没了他,母亲也能好好活下去,但父亲不是。 他担心自己跟着母亲离开,父亲会从此一蹶不振,所以相比坚强的一方,他选择更需要他的一方。 当时听布加拉提讲,你没什么感觉。 只是随口一问,纯好奇,毕竟要么选妈要么选爸,选其中一个总有原因吧。至于他mama是怎样一个人、他爸又怎样,你完全不关心。 和你又没有关系,婚也离过了,那是别人的选择,都是成年人,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可目视眼前已经开始展望美好未来的索菲亚,你低下头,却是一句话也道不出口。 “你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她突然问你。 “不会。”你懵,这和坏有什么关系。 “就没有任何余地了吗?”你绞尽脑汁,“也许可以把爸爸绑到城市,这样他就回不来,只能跟你了。” 索菲亚妈咪笑好几声,说你怎么这么逗。 你是认真的。 “我不想逼迫他。”索菲亚收起笑容,“与他生活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叹口气,“就是因为知道……我明白我和他不是同一类人。” “我经常想,是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了……不必追求那么多,安安稳稳就足够了……但是,我果然……” 索菲亚转过身,面对你,“你之前问我无不无聊,现在我告诉你,这样的生活无聊透顶。” 她一直都在忍耐,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压抑自我的欲望。生活在这个封闭的村子,她若敢显出几分不合道德的想法,必会受人指手划脚。 “可是凭什么,难道我就要这样压抑一辈子吗?男人可以去追求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名利还是女人,我就不可以?” “我受够了,不想再被关着,我想离开。” “不单单是考虑到布鲁诺,更多……我想要借这个机会,去寻找新的人生。” 索菲亚抓起你的手,“你支持我吗?” “?”你不明白她为什么问你,眨巴下眼,“嗯嗯。” 话都说到这份上,不支持也离定了。 “只是可怜了布鲁诺。”你道。 “……”索菲亚的脸上散布阴霾,“你在埋怨我?” “啊?没。” 你一愣,索菲亚打量你的表情,你不明白她为什么在意你的想法。 “性格不合、三观不合,那就没法嘛。”你扩充,“自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就注定会经历这一遭。” “这就是命吧。” 刚感叹这一句,你后知后觉,捂上自己的嘴。 索菲亚将信将疑地点头,放开你。 夜里,你睡不着。索菲亚叫你暂时保密,她听你那么说,冷静过后,想再考虑一下。 浴室半开的窗户被不轻不重地敲击,睁开眼,冷淡的月光下映照着的是恩里克·普奇。 他怎么总这么神出鬼没。 “你自己都那么说了,还要反抗我吗。” “什么?” “你说这就是命。” …… 沉默。 “这怎么能听到?”你好奇极了,“难道你隐身藏在我们周围?” 普奇半张嘴,面部抽搐一下,“想什么呢。” 哦,看来不是。 你换个姿势,从仰躺着转到趴木桶边,不存在空气污染的夜空亮得出奇,冰冷的光灌在面前人的身上,你却感觉他很温暖。 明明他要杀你,之前也有点怕他的说。 “你不冷吗?外面有风。”你问他。 他稍些抬起眉。 “……难不成,你在邀请我进去?” “?” 你们两个都面露疑惑。 “……不,当我没说。”恩里克·普奇一脸吃苍蝇的样子。 你们两个说话都慢悠悠。 相安无事。他过来不是要杀你,只是来问你有没有改变想法,站到他这一边。 “我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命运。”你不得不说,“但我还是觉得那样的世界很无聊。” 即便是现在,你都很无聊。 “……” 恩里克·普奇不带表情地看着你。 “你愿意被我杀死吗?” 他问你。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你守护呢? 自己又为什么活着。 只是你觉得无聊而已。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都无聊。 “嗯。”你说,“等我看完这场婚姻的结局吧。” 你闭上眼,轻声道:“如果能做一次美梦就好了。” 不会有痛苦,难过不会有。 死了什么也不会有,如果在死之前能尝到一点甜头,就好了。 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你的额头,就如儿时生病家人测量你的体温,就如曾经的那些人,爱抚你发凉的身体。 “好。”传递给你温暖的人说,“我会让你在美好的梦境中死去,我向你保证。” 时光自然地流动,你没能改变任何事,布鲁诺依然选择他的爸爸,而索菲亚经过短暂的悲痛,仍是选择离婚。 索菲亚收拾完行李,拥抱你,问你要不要跟她走。 你摇摇头。 “我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说,“城市里不好躲。” 索菲亚摸摸你的脸庞,在你的脸上亲一下。 “我爱你。” “……” 与皮耶罗与布鲁诺一同向获得自由身的索菲亚挥别,她潇洒地离去,在昏黄的余晖中,你知道,她的未来过得很好。 深夜,恩里克·普奇前来接你,他带你去往村子深处的教堂。月光如往常那般明亮,分割在七彩的玻璃窗,在殿堂地落成了碎片。 他想送给你临终关怀。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不觉得,他也自认为不是。 可你没什么想做的事,没有想吃的,也没有想玩的。回不去真正的家园,一切都没有意义。 就算回去,也没多少意义。 坐在神父打扮的恩里克·普奇对面,你摇摇头,想了想,说想让他听你唱一首歌。 像朋友一样,听你唱完,再夸夸你。 恩里克·普奇不懂你为什么选唱歌,但他欣然同意。 “小的时候……”你没唱歌,而是讲述,“因为一直学习,很多情绪无法抒发。” “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学习就是你唯一的意义,他们这样告诉我的。我呢,也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