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七 落花声
二百八十七 落花声
云凌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小屋门,一边重重揉捏眉心一边咯吱咯吱磨牙。 …每次都骗他像蠢驴一样傻呆呆在屋子里等,每次一等就等到天快亮才姗姗来迟地回家! 谁给你的胆子三番两次这样戏耍我?! 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够在我掌下死千百回了!…远的地宫那些先不说,但就今晚上这一条。这都第几回了?这都相信你第几回了? 他最恨等人了! 越想更是各样新仇旧恨掺杂在一起,让他恨得心头都快烧起来。直到一掌收不住猛拍去墙上。 泥墙扑簌簌跟着晃了晃,落着灰缓缓塌出一口洞来。 乳白色的月光从洞里斜斜淌入。 云凌撑着墙气呼呼地站了站。待心绪渐渐稳定下来,心想,刚才自己摔门走了,她现在肯定是又害怕又后悔。 …说不定又哭哭啼啼地边抹眼泪边想该怎么和自己道歉呢! 想到她慌乱无措地拥着被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个人无助掉泪的场景,他心里舒服了些。越想就越消气了。 不过心里虽不气,面上还是冷笑。心道这次我不可能再轻易原谅你了。必须要你来好好求我! 如此,他干脆就撩起衣袍坐下来,悠闲自在地等她来哄自己回屋。云凌给自己沏了杯茶,边转着杯沿慢慢啜饮,边想她此时在屋里还擦着泪犹豫怎么来和自己道歉。 想着嘴角就翘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他已经想好一会要怎么甩脸子刁难她了。 喝完一杯冷茶,又无聊地在屋里转了会。 他翻了会书,支着下巴边看书边听屋外动静。手指随意捏着烛火玩,他强撑着不许自己犯困。 直到院外鸡叫了三声。 云凌趴在书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怔忪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天亮了,他又白白枯坐一夜。 云凌实在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他亲自推开门去查看。 ——屋子里,梁曼竟然真就那样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睡得万分香甜。 茫然过后,呆在门口的男人霎时暴怒。 …什么谁动怒谁就输了,什么留着当乐子玩玩。丝毫迟疑没有,云凌迅速改了主意,当即动身前去杀达库。 将小孩点住xue丢去一口荒废的缸里。他扣上盖子,冷笑。 就让你体验一下最恐怖的死法。呵。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饿死吧! 杀了人后再次返家。他打算就此离开让她痛苦找寻一辈子。但在此之前,他要先将攒了好几天没吃的蛋糕吃完。 云凌熟门熟路地掀开锅盖。 然而锅盖下空空如也,一块蛋糕渣都没有。 他看了又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凌感觉头嗡嗡地响。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男人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之前,梁曼每天都将蛋糕放在这里。他知道这些天她依旧在做,只是他赌气没吃而已。 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全送给他吃了。 云凌茫然地想。 她竟然和他那样好了。她竟然把他最喜欢的蛋糕,全给别人吃了。 他平静地再次打开橱柜翻找。 他找出半筐鸡食,里面掺了许多蛋糕的残次品。 云凌拿着筷子。他一边吃,一边安静地思考,该怎么折磨你好呢… 屋内人依旧睡得很沉。 掌心摸索着许久没用过的匕首,男人漫不经心地走近。 他知道她死不了。没关系,她活几次他就杀几次,一直杀到她痛恨自己为何会死不了为止。 锐器悄无声息地抵在袒露出的一截细瘦脖颈。刀尖上一抹雪光,映出她安睡的脸庞和他冷淡的眼。 杀她,真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他微一抖手腕。 匕首刺在素白的皮肤上,纹丝未动。 云凌轻轻挑一下眉毛。他再度抖腕。 刀尖在锁骨上压出一点小窝。可是一滴血珠也没出。 他使力一刺再刺。最终,刀具啪啦裂成无数碎片。 男人不解地握着断刀,面上十分错愕。 眼见着她就要被惊醒,他飞跳去屋檐上躲起。 底下,她在院中喊着名字四处寻找。 他则坐在屋顶上,不知所措地来回翻看掌心这把断刀。 等到中午,她找累了,坐在院中一把椅子上沉沉睡去。 云凌努力想了又想。他本身不常用武器,实在想不明白这把吹毛立断的好刀为什么杀不了人。 最终,他决定再试一次。 轻若一羽地落在她旁边。 梁曼安稳地歪在椅上,脸颊还落上一瓣落花。她睡得很死。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掐住她脖颈。只不过微一用力,手下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怪响,她的头奇怪的倒去了一边。 云凌大仇得报,终于松了口气。他当即将她拎起来,丢去井里。 对方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她乖巧地顺着井壁滑去,像一片花瓣一样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 ——沙沙。她掉进水里了。 云凌探头看看,梁曼在井底安安静静。他看着她冷笑,心想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直到一阵恼人的风吹来,将许多叶子落花吹拂去自己面上。 云凌不自禁打了个喷嚏。等再睁眼,一切全没了。 面前,她依旧在安睡,落花也依旧在簌簌地飞。 唯一变了的是,她脸颊那瓣落花却跑来了自己掌心。 云凌这才清醒,原来刚才的一切全是幻想。他只是捏着花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睡颜好久。 怔愣之时,她恰好醒来。 梁曼一见他就十分惊喜。一连串地问他去哪玩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还在迷惘。她就拉他过去,将伙房角落一口泡在水里的瓮拿出来。 她一边从里往外夹蛋糕,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那日达库来伙房睡,她不太舍得给他吃。但不好让孩子那样干看着。所以她就偷偷放在瓮里藏着了。 夹着夹着她突然叫了一声。懊恼地拍桌,糟了,有两个长绿毛了。 云凌只是在一旁听着,整个人更加茫然不解。 等到晚上。她睡下了。 云凌坐在旁安静地看。 他突地将她叫醒了,说:“我想吃鸡蛋糕。” 梁曼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兴致勃勃地应了,她翻身下床去做。 花了好长时间,她蒸好一个。云凌说还想要。 他一连让她蒸了三个。等全做好的时候,天又快亮了。 云凌看见她手都摇酸了,人已经困得不行。他看见她偷偷躲在手心里小口小口地打哈欠不给他看见。然后又高高兴兴地转头问他,还要吗?云凌这才说,不用了。 他静静地吃。她坐在门槛上,手拖着腮帮子嘿嘿笑着歪头看他吃。但等他再一次转头,她就已经倚着门框睡着了。 他看她睡得那样熟那样香,心口突然发出一种人生从未体会到过的明澈的喜悦。 云凌觉得浑身莫名地悸动又战栗。 明明心脏跳的急促地快要死了一样,可偏偏又无比雀跃。就像一口气吃掉了十块蛋糕一样,甜又满足。 他忍不住走过去,探指在她温热的脖颈上摸索。 她所有的命门全部不设防地暴露在自己眼下。因此,他轻而易举地就捏住了那根鼓动最枪金的地方。 这里是她的一处死xue,只要指下稍一使力她便当即毙命。 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这里轻轻按捏。接着,又顺着脖颈慢慢滑下。 他从后完整地拥住她,牙齿贴在她侧颈轻轻含吮。他叼起一点皮肤,含在牙缝来回慢慢地磨。 云凌心想。还好你没把我的蛋糕送人。不然我就把你吃了。 哼。 这次就先原谅你。 一松嘴,她的侧颈上已经留下道浅浅的印记。他舔了舔这处泛红的皮肤,又用下巴蹭蹭颈窝。 他埋在她颈窝里,终于心满意足地深深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