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再造教育”

    对待这件事，周衍桀这个人通常都是这样，就像绘制一幅图纸一样，从一个点开始，由点到线，由线到面，之后便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将整张图纸绘制完成。

    其实也不只是这件事，任何事在他这儿似乎都可以是这样，只要给他一个点，他就能按照他的喜好、他的意志发展成巨制蓝图。

    而那个开端的“点”可以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周瑾甯这儿，那个“点”可能是胸口，也可能是肩头，可能是额头，也可能是唇边……随随便便一个“点”，就能成为他的“开端”，让他做到最后，中途基本不会停下，不会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虽然他根本不将那个人看作是人，但他仍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仍是个看客听众。

    貌似甜腻的吻持续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了下来，将她裹在怀中，故意转向了谌墨白。

    “对了，我说要帮你调教宠物来着，你看我，差点给忘了。”

    周瑾甯暗自倒抽了口凉气，面无表情地说：“我说了很多次，这事用不着你插手，你不必为这种事费心。”

    她不能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表露出半分，也不能表现的太夸张、太假，为了她和谌墨白两个人的日子能稍微好过一些，她在周衍桀面前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要注意把持一个“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悬崖之间走钢丝，手里的平衡杆和脚下的钢丝都是那么难以控制，稍有差池就会坠入山涧。

    这种“杂技演员”一般的生活体验，让周瑾甯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无比。

    很累，但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如此。

    “反正我今天刚好有时间，就顺手帮帮你好了。再说，你现在可是我的妻子，不必再对我那么拘谨、那么客气，如果你喜欢，大可以像以前一样尽情对我撒娇、耍赖，我喜欢。”

    周衍桀貌似温柔地笑着，还貌似宠溺地捏了捏周瑾甯的脸，可周瑾甯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却没有丝毫“解冻”的痕迹。

    故意在其他男人面前秀恩爱么？还故意提起往事来印证？可真是无聊可笑至极。

    周瑾甯倒也没晾着他：“我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份，我也会尽我所能扮演好你妻子这个角色，不过我已经长大了，即便是小时候真的做过的事，现在也不可能再去做。如果你还在期待那些，恐怕你找错人了。”

    周衍桀又捏起了周瑾甯的脸：“你这是在耍什么性子呢？我是告诉你，只要你做你自己就好，想做什么都行，而不是想要让你变成什么样。”

    周瑾甯叹了口气，强忍住了哈欠：“我真的很累了，想早点睡，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没关系，要是累了就睡在我怀里吧。”

    “……”

    周瑾甯并没有说谎，跟着周衍桀折腾了一天，她的确很累，而且是身心疲惫，如果再待一会儿，她说不定真的会控制不住哈欠连天、睁不开眼。

    “放心，我会好好调教你的宠物，你只要在一边看着就行，什么都不用做，要是不想看或者累了，就直接在我怀里睡。”

    看来，他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不做点什么，肯定不会离开。

    周瑾甯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但愿这个男人今天别太疯。

    “你，过来。”周衍桀对谌墨白勾勾手指。

    谌墨白心中倍感压力，却也只能乖乖听话。谌墨白走到周衍桀面前，可以跟他之前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一言不发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周衍桀却没急着下达命令，而是重新将谌墨白打量了一遍。

    “嗯，这身衣服，果然很适合你这种人。首先，我要提醒你，你必须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妻子的宠物，如果你记性不好，那就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每天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一千次，总之，可千万别忘了。”

    谌墨白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周衍桀，暗中提醒自己，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以吭声。似乎根本不需要周瑾甯特地提醒，他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不得不跟这个男人相处的时候，话越少越好，能不说话的时候最好当个哑巴。

    就连他的目光也格外注意。

    虽然他跟周衍桀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他跟像他这类人打交道的经验却非常丰富，他很清楚这种人心中的狂妄自大，甚至脸其他人直视他们的眼睛都不行，对高高在上的他们而言，“贱民”没有资格与他们对视。因此他貌似在看着他的双眼，可其实目光却落在他口鼻之间的位置。

    在周衍桀的角度，谌墨白直视他的目光有种卑微感。

    “记住了吗？你是宠物，不是人。”

    谌墨白立即点点头。

    “既然你知道你根本不是人，为什么你还用双脚走路、还站在我面前呢？”

    谌墨白低下头，眉心拧了起来，什么意思？难道让他在地上爬么？行啊，如果他有这种癖好，对他而言这不算什么。

    周瑾甯也忍不住皱起眉，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给憋了回去。

    恐怕她替他说一句话，周衍桀对他的刁难就会再翻一倍。

    “不过念在你是初来乍到，再加上我心情不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而我今天特地过来，也正是为了让你深刻体会并记住这些规矩的，但是所有的话我都只说一次。”

    不管谌墨白愿不愿意、是不是真心接受，他都只能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听好并用心记下接下来这个男人所说的每个字。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为了他们两个人都能好好活下去。

    仿佛真是要认真进行“再造教育”似的，周衍桀的口气也严肃了许多，一字一顿地说着：“既然是宠物，就不应该像人一样站着，而应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