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荷叶鸡,我特地挑了没骨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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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傍晚的风卷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饭香。 徐兮衡还没来得及把那封纸条塞进抽屉,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轻快地朝他走来。 “阿衡!” 是伏苓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明快和甜意。 他抬起头的瞬间,眼神还有些怔。伏苓正站在他面前,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的纸包,外包装已经透了点油色,香气四溢。 她的脸上沾着一点被风吹乱的碎发,鼻尖因为跑动微微泛红,但她的眼睛仍旧明亮温柔。 “荷叶鸡!”她笑着把纸包往他桌上一放,声音轻快,“我刚刚翻出去在巷子口的夜宵摊上买的!特地挑了个没骨头的,好嚼,可以大口大口地吃!” 徐兮衡微微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他眼前是她满脸的笑意,是她风尘仆仆跑过来只为给他送饭的模样,甚至还不忘考虑他的牙口。 而他的抽屉里,刚刚写下的那些句子,字字滴着他小心翼翼藏起的委屈和害怕。 他望着她眼中的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伏苓见他愣着,眉眼弯弯地凑近一些:“干嘛?饿傻了?” 她的语气依旧熟稔而亲昵,像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变过。 可他心里却轻轻颤了一下。 他想说,“你中午不是和别人一起吃的吗?” 他想说,“你是不是……不那么喜欢我了?” 他甚至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对别人笑成那样?” 但他一句也没问。 他只是点点头,垂下眼,把那封纸条慢慢推到书包下面,用极轻的动作藏好,然后仰起头,扯出一个微小的笑。 “……谢谢。” 伏苓没发现他那一瞬的沉默,只是坐在他身边,轻轻撕开纸包,香气四溢,她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一样,笑得松快又自在。 “快吃吧,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徐兮衡低头,接过她递来的筷子,手指颤了一下。 他咬下一口鸡rou,香味在口腔中弥漫,可他心口的那点涩,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一边吃,一边静静看着她眼角的光。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太爱她了,爱到哪怕有一丝能被她靠近的机会,他都宁愿把那封写得红了眼的纸条,永远埋在书包最底层。 只要她还愿意给他送荷叶鸡,只要她还笑着叫他“阿衡”,他就……舍不得,舍不得闹、舍不得问,舍不得失去。 伏苓撑着下巴,看着徐兮衡低头吃东西。他吃得慢,咬得小心,每一口都像是没什么味道似的。 她皱了皱眉,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阿衡,你今天怎么啦?”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惯常的亲昵,却也带了一点认真。 徐兮衡一顿,他没说话,筷子僵在半空。 “是不是不舒服?”她问,又凑近了一点,眼神温柔地扫过他发梢,“还是跟谁吵架了?我看你眼圈都红了。” 徐兮衡摇了摇头,唇角轻轻抿紧,把最后一口鸡咽下去,低声道:“没事。” “……阿衡,”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更轻了,“你是不是不高兴?” 他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伏苓的脸近在咫尺,眼里是认真、是担忧,是那种“我在乎你”的真切。 那一刻,他心底忽然又泛起一点酸。 她是真的对他好,可他也是真的没法问。 他问不出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更没脸问“你为什么跟别人那么亲密”。 他不是小孩子了,不想用拙劣的指责或撒娇去讨一个解释,更不想用嫉妒去换她的一句“那只是朋友”。 他只是觉得委屈——一种把自己交得太彻底,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的位置的委屈。 “我没事。”他声音更低了,像是努力压住情绪的自持,“今天有点困。” 伏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昨晚又做题做到两点?” 他没应声,算是默认。 “你真的不想告诉我?”她又试探了一句。 徐兮衡摇头,嗓子哑得像是风吹久了的竹子,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你没做错什么……就是我想多了。” 伏苓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想必是阿衡写卷子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打扰他。 她只是觉得,他这一天安静得反常。 “那你吃完早点休息。”她伸手,轻轻将他书桌上的矿泉水递过来,“喝点水。你这个人啊,一闷起来就比谁都倔。” 她语气是调侃,眼神却温柔。 徐兮衡低头,接过水,没再说话。 她起身要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一眼,露出一个轻巧的笑:“你要写卷子,等你状态好一点的时候,我们一起改,好不好?” 徐兮衡“嗯”了一声。 门再次关上,教室重新归于安静。他看着桌上那一小块鸡骨头,忽然抬手捏了捏眼角。 不是她不好,是他心太满。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藏住多少次“想多了”,但他知道,只要她愿意回来、愿意看他一眼,他就什么都不想失去了。 ** 夜色沉得像厚重的墨砚。 寝室里只剩下呼吸声和远处风吹树枝的簌簌声。徐兮衡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盯着天花板发呆。 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落在书桌上那一叠没有批改的卷子上。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一直没有动过,好像连翻个身都会扰乱心里的沉寂。 他不是没听说过一种人,一边对每段恋情都无缝切换,一边又在每段关系里展现出近乎溺爱的专注。他们知道怎么表现“爱”,怎么让人相信“你是唯一的”,怎么用一双含情的眼睛、一句认真说出口的“我只想保护你”,将人心撩得遍体鳞伤又心甘情愿。 “渣男。” 他不想用这个词形容她,他也觉得伏苓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她对他真的好,真的细致入微,连他喜欢吃哪种味道的饭、晚上刷题会不会渴、走路习惯靠哪一边她都记得。 ——可是她对别人的好,也那么自然。 那个体育生,她笑得那么宠溺,递水时神情那么柔软;她拍他的肩膀时的力道、抬眼看他的那瞬明亮——他都看在眼里,记得清清楚楚。 伏苓不是在玩他,他知道。可他也说不上她到底是把他放在哪。 她可以喜欢很多人吗?还是她只是太会照顾别人? 又或者,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温柔阶段? 像某种青春里柔软而鲜艳的部分,够特别,但也能被替代。 他不敢想,真的不敢。他把自己给她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一点保留。他不是在谈恋爱。他是在交付自己。 是那种“你要我,我就把全世界都给你;你不要我,我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留下”的交付。 徐兮衡曾经觉得自己是理性的人,是那种会思考、会审慎掂量感情价值的男生。 可一到伏苓面前,他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做不到了。 她说:“我给你带了没骨头的荷叶鸡。” 他就说:“谢谢。” 她笑着拍他脑袋,他就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温柔对待的人。哪怕他的心,其实刚刚才在纸上写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样小心翼翼的句子。 他抵抗不了她,抵抗不了她忽冷忽热,抵抗不了她分给他的目光和好意。哪怕那目光也分给了别人——他都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看我时,还是不一样的吧。” 徐兮衡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闭着眼睛,眼角却还是微微泛酸。 他好像……真的会被她毁掉。 但也只有她,才能救他。 ** 清晨的校园天还没完全亮透,薄雾贴着cao场边缘,像是未散尽的梦。 徐兮衡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桌上那碗粥冒着轻微的热气。他昨晚没怎么睡,眼下有些倦意,偏偏还早早来了,位置都挑好了,是伏苓最喜欢坐的那一侧。他甚至特地给她留了位子。 可她没来,但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比谁都熟悉。 他没回头,只低下头舀了一勺粥,等着她笑着从背后戳他一下、把早饭重重一放,说:“你看看今天是不是你最爱的,里面夹了红豆沙的糖糕,配小米绿豆粥很好喝。” 但伏苓没有坐过来,她走过去了,径直坐在了另一个男生旁边,是那个体育生。 徐兮衡的动作僵了下,不动声色地抬头,余光掠过去。 伏苓坐在体育生对面,那个高大憨厚的男生正笑着说着什么,伏苓就弯着眉眼听,眼神里都是带着光的宠溺。 她剥了颗鸡蛋,剥得很认真,鸡蛋白白嫩嫩的,剥好后递给了那男生。 她都没有给他剥过鸡蛋… 徐兮衡忽然就觉得自己胃里那碗粥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粥凉了,心也凉了。他低下头,咬着汤匙的手指微微发紧,喉咙像被塞了什么似的。 他昨晚才刚想过——如果伏苓是那种人怎么办?如果她对他和对别人,是一样的怎么办?如果他以为的“特别”,不过是她随手的温柔,又该怎么办? 可…那他算什么呢?他给了她那么多,他交出了自己,像是一点点拆开包装送出去的礼物,没留后手,没打算收回。 他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以为他是她唯一亲手捧起来、放在心尖上的人。 结果她把那只温柔的手也递给了别人,还笑着剥鸡蛋,夹菜,说:“你多吃点。” 这句话她也说过的啊。对他说的。 徐兮衡鼻腔忽然发酸,赶紧低头,不想让眼圈红出来。手指发热,汤匙在碗里轻轻一敲,发出一声闷响。 他忽然站起身,把没怎么动过的餐盘端起,快步走向回收台。 他没去看她,怕自己会更难堪。怕她看见他眼眶红的时候,还会笑着说:“你怎么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不想听她问“你怎么了”。他想听她说“我没把谁放在心上,只有你”。 可她不会说的,伏苓那样聪明的女孩,如果她不说,那就是不想说。 ** 下午的阳光有些晃眼,cao场边的树影被风吹得零碎,一阵一阵地晃在地面上,像什么被打散的情绪。 徐兮衡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上,阳光落在他鞋尖,书包搁在一旁,手里的书翻了好几页,却一行也没看进去。 整整一下午,他都没见到伏苓的影子。 不对,他是见到了她的影子——只是,她不再属于他的生活轨迹里。 她出现在cao场上,笑容明亮,身影灵动,像过去所有阳光灿烂的午后,可她不是朝他走来的。 她在追着那个体育生跑,她手里拿着瓶水,跑到那个男生跟前,把瓶口递到他唇边。 男生咕咚咕咚地喝水,像个训练后的小狗,而她抬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伏苓拍了拍他后背,像在安慰,也像在鼓励;然后又顺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顺着发旋滑到后颈,拍了两下,又说了什么,看上去语气轻快。 徐兮衡坐在树荫下,看着这一幕,像是有风卷过心口,将他小心翼翼构筑起来的信任一点点掀开。 那是他熟悉的手势,那是伏苓抱过他时,用过的力气,那是她吻他后,喜欢拍拍他后颈说“真乖”的模样。 她现在把这些动作,用在了另一个男生身上,毫无保留,毫无犹豫。 他的心,就像她早上轻轻托住的那枚鸡蛋,落地,被人踩住碾开,碎了一地。 他不想想太多,他告诉自己,她可能只是心情好,可能只是同学关系近。但再多的安慰,终究掩不住眼前的现实——她不再黏着他了。 伏苓以前的眼睛,是追着他的。他走到哪儿,她就像颗不安分的星子,绕着他转。可现在她朝另一个太阳去了,而他只剩满天失重。 他甚至想问——我到底算什么? 是她半夜偷偷给他送椰子的那个人,是她吻过、碰过、一次次将他按在怀里、引诱得他全身颤抖的那个人,可现在,他只能坐在远处,看她笑着跑去别人的世界。 徐兮衡没法不吃醋,酸意咬着心口,像要咬出血来。他安静得近乎木讷,可心里那个叫“嫉妒”的情绪,早已发狂的肆意生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