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回家

    “老公，我好难过。”

    “你们快停下，我不要了……求求你们……”她的哭喊声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呓语，似在控诉，又似哀求。

    房间内旖旎的氛围，被她的哭声刺了个粉碎。

    察觉到她异常的反应，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停下各般动作，慌乱中逃离到一侧，将姿势怪异、情绪崩溃的苏念瑶围在中间。

    望着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妻子，路琯琯焦虑不安的心口扭曲到快要停止。

    他突然意识到，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瑶瑶，”琯琯伸手触碰她的手腕，本意是想解开她的束缚。

    结果苏念瑶全身抗拒到颤抖，“不要碰我！”

    她还在哭，羞愤交加的她被死死束缚着，看不见、动不了……连最简单的遮羞，或避开众人视线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用力把头扭向一侧，脸埋进床单。

    “你们先出去！”琯琯声音微微发颤。

    众人连跪带爬，抓起衣物匆忙离开了房间……

    琯琯小心地将自己的被子遮盖在苏念瑶身上，那是她亲手为自己挑选的一条轻薄舒适的夏凉被。

    “我帮你解开……”琯琯轻柔地把蒙住她的眼罩拿掉。

    这眼罩绑带材质特殊，本就不怎么吸水，可此刻，竟没有一处是干燥的，全然被苏念瑶的泪水浸透   。

    她没躲也没闹。

    但这份平静让路琯琯愈发不安。

    “我想回家。”她说。

    琯琯被她一句话搞到破防，声泪俱下道：“对不起，我错了。”

    ……

    车在公路上疾驰了好几个小时。

    随着车程渐长，她的情绪终于稍稍稳定了些，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便安稳的睡着了。

    终于，他们抵达了一处高档别墅住宅区。这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一栋栋精致的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灯火通明。

    而那栋为苏父购置的房前，却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车子熄火扰了苏念瑶的梦，她睁开眼睛望着那黑暗的屋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不是这里……”

    车子重新启动，按照苏念瑶的指引，驶向老城区。车子在狭窄的街道中穿梭，周围的环境愈发陈旧破败。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老破小区。这里的楼房外墙斑驳脱落，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他们走进一栋旧楼，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苏念瑶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屋内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随后，门缓缓打开，苏父那略显沧桑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正准备睡觉。看到女儿和路琯琯突然到访，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关切所取代。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苏父问道。

    苏念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路琯琯见状，急忙解释道：“爸，我们……   就是想来看看您。”

    苏父将他们迎进屋内，招呼他们坐下，自己则去倒了两杯水。

    “你弟住校那天，我就回来了。那大房子我住不惯，还是这老房子让我觉得踏实。”   苏父一边倒水，一边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换个地儿，夜里都睡不踏实。”

    苏念瑶用一个极其舒服的坐姿窝在沙发上，老旧沙发的坐垫失去了往日的弹性，微微凹陷下去，却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好似一双宽厚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她微微闭上眼睛，空气中弥漫着家独有的气息，那是混合着父亲生活痕迹与旧物件特有的味道，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想必你们也住不惯才回来了吧。大学再好，那终究是外面的地儿，哪有家好啊。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多待几天，好好歇歇。”

    路琯琯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些。

    “姑爷啊，”   苏父坐直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路琯琯，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我闺女从小就单纯，心里藏不住事儿。你们刚订婚不久，可我这当爹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受了委屈。”

    “看来要重新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