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樱子

    班长揣好DV后和李雪塬一碰拳，离开了摊位。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白樱子和李雪塬。

    樱子打着呵欠翻开速写本，以此来打发掉下一班人接替前的时间。她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所以特地要求班长把她排在顾客还不算多的第一班。

    但和她一同看摊子的是李雪塬。樱子瞥了一眼他秀气精致的侧脸，暗道不妙。

    果然，有人被看板郎吸引过来了。

    樱子不情愿地站起来，但李雪塬先一步起身，挂上营业用的微笑介绍桌上的商品。

    原来他会笑啊。樱子又坐了回去，撑着头继续画画，乐得把所有事交给他。

    李雪塬从进校开始就是美得很突出的人，但樱子对他无感，他的美脆弱不堪，待人接物生硬如冰雪女王，只具有观赏价值。

    近来他似乎变了许多，更像个假人了。

    李雪塬从钱箱中找了事先备好的零钱，提醒灵魂还在溜号的樱子：“樱子同学，可以记一下账吗？”

    “哦……”

    人渐渐聚集起来，樱子不得不僵硬地笑着应付客人。其实她没资格吐槽李雪塬的为人之道，她在班上的朋友只有秋草一个，他人即是地狱，她在回避麻烦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构建联系的机会。即使内心对自己说她并不需要朋友，可孤独还是难免的，真正独立的反而是秋草那样八面玲珑的人。

    “钱数不对啊？”

    有客人去而复返，樱子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手忙脚乱地翻清单确认定价。

    “抱歉，我再算一遍——”

    “不好意思，作为补偿请选一样赠品吧。”

    李雪塬的手横插过来，补上了算错的零钱，又将装满糖果的篮子递到客人面前供他挑选。

    就是这样，她讨厌做不擅长的事，暴露自己的短处。

    樱子心里叹气，转而去整理售空后略显凌乱的桌面并补上新的商品。

    不少学生家长也会来义卖会上看看自家孩子的表现，樱子越过挤在摊位前的肩膀看到了两条熟悉的身影，不禁眉头一跳。

    那个打扮雍容的娇小女人也注意到了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樱子！也不和妈咪说一下摊位号。哎呀，你是樱子的同班同学吗？”

    “是的，阿姨您好。”

    太羞耻了。樱子掐住手背，想赶父母走：“妈，别插队，你前面还有很多人呢。”

    但她mama就不是个会听人话的：“樱子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卖？她的画吗？”

    “妈！”

    “总之先给我一张吧。这孩子，以前还说要做大画家、把签名写得到处都是……”

    “mama！”

    “已经全部售出了。”李雪塬道，招呼起其他客人，“樱子同学，换班的人也快来了，你先去休息吧。”

    樱子解脱似的绕出摊位，推着父母往外走。

    等她回来后，李雪塬还是一个人在摊位上忙活，嘴唇都起皮了。

    “抱歉，”樱子数不清今天说了多少句抱歉，“我mama给你添麻烦了。”

    李雪塬笑笑：“没事。”

    说来李雪塬家境好像挺复杂的。樱子见客人都散去了其他地方，站到桌前顶替了李雪塬，好让他去喝水：“我的画……真的卖完了吗？”

    “嗯，我还稍微提了价。”李雪塬拿纸巾盖在额头上吸汗，“抱歉，应该留一张给阿姨她们吗？”

    樱子忙摆手：“家里还有一堆呢！”

    她只是没想到能卖出去。mama也是特意来给她捧场的，怕她太丢人吧。

    “樱子同学以后真的会成为大画家吧。”李雪塬拧紧瓶盖放下矿泉水，把纸巾揉成一团扔掉后又坐到了摊位前，“我该现在找你要签名吗？”

    樱子愣住：“原来你也会说笑话啊……”

    “……”李雪塬揉了揉脸，“我平常很严肃吗？”

    “类似的话秋草也和我说过。”樱子拿起团扇给他扇风，心里亲近了几分。

    李雪塬用手背遮着脸，半掩住羞怯却又勾起的唇角。

    这次是个真正的微笑了。樱子停下团扇，心头诧异。

    他好像真的和秋草有哪里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