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2

    爱情本身并不难，难的是爱情之外，我们还要不断地去解释、去证明，“我们到底配不配”。

    一上车，琳琅就闭眼装死。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景，很快就把她重新包裹起来。出差这几天仿佛是场黄粱美梦，现在一回到现实，那层暧昧、那点甜，像泡沫一样，被日常的空气一碰就碎了。

    委屈，不甘，窝火，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挟杂在一起充据了她的大脑。

    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下意识抱住了胳膊。

    赵立扬看见，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又低声吩咐司机把空调关了。

    她没动，继续装睡。她现在真的不想跟他有任何眼神接触——她自己都说不清心里这点情绪，到底是委屈，还是怕，还是在逃。

    车子终于停了，她立马坐起身准备下车，结果一抬眼，整个人愣住了。

    不是她家门口，而是一栋高档公寓楼。

    赵立扬叹了口气，“你病成这个样子，我能让你自己回去么？这是我家，周末你先住这里，等你好了以后再说。”

    她不想。不想欠他，也不想更乱。

    所以她没动。

    司机下车了，车厢里只剩他们两个。赵立扬也没说话，静静坐着，陪她耗着。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僵着。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琳琅，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我做得哪里不对，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琳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不是不尊重你，是现在这个状况，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家。你住这儿，我能照顾你。我家有三间卧室，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就当是我照顾一个同事，行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见她答应了，才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

    赵立扬住的是个大平层，面积大概一百五十来平，装修风格挺西式的，黑白灰主色调，客厅里一大片落地窗，还有个不小的开放式厨房。

    琳琅愣了下——他竟然会做饭？

    赵立扬注意到她的眼神，像是早就习惯被质疑似的，笑了笑，“我当然会啊，不然当年在美国怎么活下来？”

    他边说边把东西放回原位，动作不紧不慢，“你先看看，随便挑一间住。右边那间是我的。”

    她点了点头，脑袋还晕着，但还是慢吞吞地开始在屋里转了转。

    说实话，这地方比她想象中“朴素”多了。她原本以为他会住在什么高不可攀的别墅里，带花园带泳池那种，没想到竟是离公司不远的高层公寓。

    不过，地理位置确实妙，走去公司也就几分钟路。

    她看了看另外两间卧室，干净是干净，就是有股淡淡的霉味，明显是很久没人住过。

    她路过阳台，看到赵立扬正站在那里洗衣服，动作熟练得不像样。她悄悄地往他的房间瞥了一眼。

    卧室布置得挺简单，深蓝色的床品，床头柜上杂乱地堆着几条数据线，书桌上摊着他刚拿出来的笔记本，没收拾，看起来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居住状态。

    她又转去洗手间看了眼——干净利落，没有女生用品，也没什么特别的香味或者粉色瓶瓶罐罐。

    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

    她的心，轻轻地落了地。

    她拖着行李箱回来，挑了最靠里的那间卧室——离赵立扬房间最远的位置。刚把行李放好，还没坐稳，他就敲了敲门走进来。

    “这间平时没人住，有点味道。”他说，“你还是去我房间住吧，我刚把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你不用介意。”

    琳琅一时间有点说不清自己在介意什么。

    他们之间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哪怕此刻两个人住一间房间，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她自问是成年人，但就是有点膈应，不知道是自尊还是某种说不出口的防备。

    可赵立扬今天，真的很细。

    说话有分寸，动作也克制，每一步都留给她决定。

    不像他以前那样强势，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换了房间。

    赵立扬的被褥干净，有太阳晒过的清香，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清冷得让人安心。

    她窝进被子里，身子终于松下来。头晕仍在，但心底那点悬着的不安，缓缓被安抚下去。

    她想——算了，有什么纠结、什么矛盾、什么深仇大怨，都等她睡醒再说吧。

    她是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