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姜琳琅也还没吃晚饭，索性就留下来陪赵立扬一起。

    她原本想着简单煮点鸡汤，煮个面凑合一下。没想到赵立扬主动走进厨房，卷起袖子，说：“你煮汤就好，其他的我来。”

    “你？”她挑了下眉。

    “你以为这一个月的便当是请阿姨做的？”他轻笑着反问。

    姜琳琅愣了一下，没再回嘴，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他几眼，最终还是默默走过去开始择菜。

    赵立扬的动作不紧不慢，先是热锅，油刚冒烟就倒入藕片，翻炒之间加了蒜末和泡椒，锅铲灵活地翻动着，动作干净利落。炒完这道菜，他又焯水西兰花，调了个酱汁，加点蚝油勾了个薄芡——这手艺，明显不是“随便做做”的程度。

    “你是藏着掖着的厨艺天才吧？”她一边择菜，一边忍不住吐槽。

    赵立扬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喜欢吃，我就学了。反正以前也没人等我回家吃饭。”

    这一句说得极轻，却不知怎么就直直撞进姜琳琅的心里。

    她顿了顿，低下头，没再接话。

    等鸡汤炖着、菜炒好，赵立扬又顺手点了份外卖。她疑惑地看了一眼：“你还点？”

    “给你点的。”

    姜琳琅没再追问，只等饭菜都上桌，门铃响起。赵立扬将外卖袋交给她，她接过来打开，竟是一份辣鸭脖——她最喜欢吃的那家。

    她愣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意外与欢喜，像只被精准投喂的小动物，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转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赫然放着两瓶朝日，是她最常喝的那种。她拿了出来，一手一瓶。

    赵立扬没动筷子，只看着她，目光柔得像沉在夜色里的湖水。

    姜琳琅坐下，俯视着他，嘴角轻挑：“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你的很多细节我都记得。”赵立扬静静地说，“你生活虽然马虎，但工作井井有条；你不爱喝奶茶，喜欢喝金汤力；你喜欢落日，喜欢村上春树，喜欢丹尼斯·维伦纽瓦……不过你上次，好像没喝啤酒。”

    姜琳琅听着，打开了啤酒，一口灌下去，喉咙一震，整个人都舒坦得抖了抖肩，“吃辣的还是要配酒，才带劲。”

    赵立扬看她吃得香，也想伸手拿一罐啤酒陪她。

    结果手刚碰到罐身，就被姜琳琅拍了一下，“你都生病了还喝酒？这可是我的。”

    她一副小傲娇模样，把两罐酒都护在身前，像在为自己争取什么特别的特权。

    赵立扬也不争，只举手投降地笑笑，坐回位置上，看着她像只狐狸一样啃着鸭脖，喝着酒，辣得直吸气，眼角泛红，脸颊也微微浮出醉意。

    她的酒量向来不好，又空着肚子，此刻两罐下去，已经显出微醺模样。眼尾泛红，唇角带笑，眼神却柔得不像话。

    赵立扬望着她，目光沉了几分，喉结微微滚动。他知道，他早就无法移开视线了。

    姜琳琅一边吃，一边突然低声道：“其实，我挺怨你的。”

    赵立扬一愣，手指停在筷子上，没说话。

    “谁让你骗我呢？”她继续说，声音有点哑，“如果早知道真相，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垂下眉眼，没为自己辩解，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但是——谁让我喜欢你呢。”

    她忽然又叹了口气，声音软得像风，“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就喜欢上你。”

    她眼眶微红，低头继续啃着鸭脖，嘴里带着含糊的哭腔，“赵立扬，你真的很讨厌。”

    赵立扬终于坐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声音低哑而真诚：“对，我讨厌，我是坏人。但我只当你一个人的坏人。”

    姜琳琅仰起头，眸子湿漉漉地看着他，声音迷迷糊糊：“真的么？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当然。”赵立扬毫不迟疑地说，“赵立扬，只属于姜琳琅一个人。”

    她眼睛亮了一瞬，然后忽然笑了出来，笑得眉眼弯弯，像是终于找到出口。

    他也笑了，眸色温柔。

    等笑意渐渐收敛，姜琳琅又缩回他怀里，贴着他的胸口，低声喃喃道：“其实你刚刚亲我……我也挺开心的。”

    她顿了顿，“因为……我也想你。”

    赵立扬听着，心口一热，那些一度紧绷的思绪都柔软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见她睫毛轻颤，眼睛亮亮的。他终于可以放心地亲下去了。

    赵立扬缓缓俯身，在姜琳琅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像是在试探，又像是一种郑重的许可。她没躲，甚至还睁着眼看他，眼中一片潮湿，像盛着夜色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