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赤井秀一/剧情/因为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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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赤裸的肌肤因高烧传递着guntang的温度,天花板上的取暖灯铺洒着迷离的橘光。 窗外暴雨瀑落,啪嗒啪嗒的水声重而急。但藤濑卓耳边能听到的只有怀里人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满室寂静。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闭上眼,侧头避开对方贴来的唇瓣。 “秀一,确定这么做吗?”他没去看对方的脸,温言细语地劝说道,“等到醒来后,你可能会后悔。” “没有[醒来]这个说法,我现在就很清醒,”赤井秀一的嗓子变得低哑,这次感冒高烧带来的病征逐渐表现出来,唯独语气保有平日里的平稳与冷静,“相比起来,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 “你在紧张,卓。因为你的情人?你担心被他发现?” “……无论是谁,只要是个正常人,面对这样的状况都会紧张吧?” 藤濑卓忍不住扶额。 “跟他没关系,他又不在这里,劝你多加考虑是为你着想。” 就算跟琴酒有关系、真的被琴酒撞破现场,情人先生也最多只会嘲讽藤濑卓两句而已。 琴酒不在乎,藤濑卓只是他毫无感情的挡箭牌,可能勉强算个朋友。他们之间浮于表面的“情人”二字本就脆弱无依,从来没在轨道上还谈何出轨? 对方也没有占有欲这种玩意,他甚至把所有细节交由藤濑卓定夺,给出了自己最大限度的信任与尊重—— 一句轻描淡写的“具体细节你决定”,表明他能同意藤濑卓提出的“想从前任变成现任”的问题发言,同样能默许藤濑卓或许会讲出的“想结束这段关系”的分手通知。 说到底,即使十年前藤濑卓拒绝帮这个忙,琴酒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能是没有那种打算,也可能是想要做掉他但做不到。藤濑卓懒得深究,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免为“我把琴酒当朋友,琴酒却想把我做掉”这样残酷的事实伤心过度。 不过他也没想和琴酒结束——说的严谨点,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假如哪天遇到了令他心动的、想要与对方共度后半生的人,藤濑卓会向琴酒提出关系中止。但现在还没见到他命中注定之人的踪影,那就帮人帮到底,继续维持这段塑料友情吧。 “要说担心,我更担心你退烧后恢复正常,然后发现这件事有多荒唐。”藤濑卓转头望来,表情郑重而严肃。 “就像我刚才说的,可以等下次,等到你病愈。如果那时你依然想要的话——”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而是垂眸摇头,无声拒绝了他的提议。 藤濑卓轻轻叹了口气。 他抚上青年的长发,水汽充盈在顺直的发丝间,仿佛浸饱了墨汁的雁皮和纸,触感湿润而纤柔。 赤井秀一的眼中出现些许茫然不解,高烧到底对他缜密理智的大脑造成了影响。他没有制止对方,反而借此机会拉近距离,环在藤濑卓腰上的胳膊试探性地收紧。 藤濑卓接受了。 得到准许的赤井秀一勾了勾唇角。他把脑袋抵在藤濑卓的肩上,半眯着眼睛任由男人顺毛。 藤濑卓拿指尖玩着他长及腰臀的墨发,飞快整理思绪。 事情要从今天中午说起。 就在他试图联系上对方的五分钟内,八年未见的好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实在出乎藤濑卓的意料,他蓦地站起,幸好及时想到这里是医院,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呼喊声压了下去。 “……好,”他颔首应约,“街对面有家咖啡馆,我们去那里聊?” 就着两杯咖啡,两人聊了各自的故事。 据赤井秀一所说,他在大学毕业后顺利定居美国,随后选择参军入伍。直到半个月前因意外申请离职,才退出陆军作战部队、回归外界生活。 这就解释了他那股气场的来源。青年身姿挺拔,仿佛一柄出鞘利刃,牢牢钉在危险与安全的平衡点,显露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因为在军队里真刀实枪地磨砺过,这个理由完全说得通。 至于出现在医院的原因,赤井秀一没有隐瞒他,却也暗含着避重就轻的意思。 “有些小毛病需要定期复查。” 他不愿多讲,藤濑卓自然也不会纠缠追问。 青年脊背挺直,八年前稍显单薄的肩臂已经彻底褪去稚嫩,羊毛衫下隐约鼓起的肌rou线条流畅而明晰,高大的躯干下蕴藏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令藤濑卓恍惚看到了密林间优雅闲步的黑豹。 是与琴酒相似又相反的风格。 看着他额前几缕安静垂落着的鬈曲发丝,藤濑卓如此想道。 虽然很有威胁性,但你深知这柄锋利危险的刀永远不会将刃尖朝向你,原本使人胆寒色变的劲悍也就变成能够抚慰人心的安定感。 刚看到赤井秀一的时候,他被那股扑面而来的硝烟味吓了一跳,还以为好友走了歧路。之后再沉下心认真甄别,又从中汲取到熟悉的平稳无害。 果然,专门谋财害命的黑手党和以卫国护民为己任的军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对于前室友坚守正道并未偏移这件事,藤濑卓表示欣慰。 赤井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期间并未抬头。 “你呢,在那家医院工作?” “不是。培训还没有结束,工作什么的还早。” 藤濑卓回复他,双眼弯起轻快柔和的弧度。 “来这里做研究而已,顺便给自己放个假,没想到能遇见你。” 赤井秀一掀目,眼底晦暗难测的光芒明灭闪烁,乍一眼看去只觉主人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 藤濑卓下意识眨眼,赤井秀一的绿眼睛仍旧澄净湛淡,刚才的异样感仿佛是错觉。 “我也一样,”青年微笑起来,神情全然放松,“每年圣诞节,我都会重温那段视频。脸和声音基本记得滚瓜烂熟,应该不至于把别人认成你——” “尽管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这次相遇还是太突然了,没有实感、同时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的嗓音放得极轻,恍若蜻蜓翩然点在湖面,将那时的心绪起伏娓娓道来。 “走近后听到视频里的声音,才敢确定这个人的确是你。” 藤濑卓敏锐地蹙起眉,转瞬后不动声色地再度舒展。 这次不是错觉。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赤井秀一的表现没有问题,至少藤濑卓看不出破绽。 他不想怀疑赤井秀一,那段美好的同居时光与对方身上强烈的安定感在不停提醒他:秀一是自己人,他不可能对你不利。 [赤井秀一与FBI有关]—— 这条信息迅速划过脑海,令藤濑卓心脏发紧。 不,绝对有问题。 如果他没有做那个噩梦,也许这只是场纯粹的故友重逢,不存在两方各有所图的可能。可事实是他做了,并且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信息。 仅凭对方疑似FBI关系者的身份,作为琴酒摆在明面上的软肋,藤濑卓就无法对他放下警惕。 天知道琴酒所在的组织有没有招惹美国政府,万一赤井秀一的本意不是跟他来场爱的重逢,而是想利用跟他的室友情对琴酒下手呢? 这柄刀确实不会朝向他,但很可能捅向银发的情人先生。 真是致命的信息差。 藤濑卓郁闷极了,在心底暗自抱怨: 还不如继续把我蒙在鼓里,这样一知半解的状态很影响我发挥啊。 要论与谁的感情更深,那么答案毋庸置疑,是陪他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足足三年的赤井秀一。 如果不是十年前同琴酒有约在先,藤濑卓或许会犹豫挣扎许久,或许会在两位友人之间摇摆不定,但最终仍会怀着对琴酒的歉意,站到赤井秀一这边。 人都有私心,私心中又常以亲疏远近依次排序。在答应成为琴酒的“弱点”前,赤井秀一赫然排在琴酒前面;在那之后,藤濑卓发自内心拒绝做言而无信的混蛋,于是与琴酒订下的约定高于对赤井秀一的情感。 因此,当看着旁桌金发碧眼的欧美女郎走过来,笑容灿烂地问他们单身与否时,藤濑卓忍不住挑高眉毛。 他怀疑这位小姐是心怀不轨的FBI特工,但他没有证据。 没等他开口,赤井秀一就率先给出了简洁利落的回答: “是。请问有什么事?” 藤濑卓摩挲杯柄的指尖停顿半瞬,深深望向同行的友人。 赤井秀一侧头与他对视,目光再坦然不过。 这句回答彻底堵死了藤濑卓转移话题、把特工小姐糊弄过去的可能:一个不知情的普通人面对漂亮女郎的搭讪,既然同行的友人已经开口回应,继续装傻避开这一话题只会显得刻意。 他不能让FBI产生哪怕一丁点的怀疑。只要那边的聪明人顺藤摸瓜深想下去,就有可能暴露导致他知晓赤井秀一与FBI有关、甚至发现这间咖啡馆里潜伏着FBI特工的事实——这并不困难,藤濑卓换位思考,如果是他的话就能猜得到——继而对藤濑卓发起强硬的质询。 糟糕的是,获取到这些情报的渠道难以解释。即便藤濑卓说了实话,正常人也不会接受“梦里有人提到了这些”这样荒谬的理由。 如此一来,最有可能被FBI怀疑的是琴酒。 藤濑卓是个普通人,稍微调查他的人际网就能确定这一点。他理应接触不到FBI这尊隶属于美国政府的庞然大物—— 除非,是琴酒把这些情报透露给了他。 从世界著名情报机构手中偷取消息、并且成功偷到了手,对FBI而言无异于上门打脸。黑锅扣到了琴酒头上,无论组织之前跟它有没有结仇,这个梁子都结下了,罪魁祸首则是藤濑卓。 自己给名义上的情人招来了大麻烦,藤濑卓表示绝不能忍受。 为了避免天降黑锅砸中琴酒,藤濑卓明知道特工小姐想从他口中套话,可除了被迫配合以外,他别无选择。 是碰巧吗,还是你真的长大了呢,秀一? 退无可退的藤濑卓收回视线,脑袋似乎更疼了些。 他径直忽略那阵胀痛,将视线移到特工小姐的脸上,展露出温润有礼的微笑:“抱歉,我不是。” 如藤濑卓所料,特工小姐以为这是他推脱自己的借口,笑眯眯地询问他的女朋友是谁。 很明显,FBI是冲着琴酒来的,想要拿到关于琴酒的信息。 不过他们打错了算盘,藤濑卓其实跟琴酒不熟——这对塑料情侣陌生到相处时长加在一起,总共连三天都不到。 你敢问,那我就敢答。 藤濑卓好脾气地忽悠她,陪她扯谎飙戏。 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嗯,我们之前闹过不愉快,分开后很久没再见过,昨天刚刚复合;他很好看,我喜欢他的眼睛,笑起来非常漂亮;对我应该算不错吧?偶尔凶巴巴的,不过我觉得很可爱;我是正在接受培训的住院医师,而他、唔,对不起,这个不太方便说…… 赤井秀一坐在旁边安静地听,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 直到金发女郎双眼发亮,像是沉迷于这对同性情侣的爱情里,好奇地问到藤濑卓与男朋友的初遇。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藤濑卓也是如此。 正巧,特工小姐抛出的这个问题很有趣,没准能膈应到赤井秀一。 他敛去眼底不由自主蔓延开来的促狭笑意,作势想了想,看向那边双臂环胸脑袋低垂、像是无聊到快睡着的青年,语气变得有些难以启齿: “说起来,我们的初遇跟秀一也有点关系……” 金发女郎,真名为茱蒂·斯泰琳的美国FBI特工差点没绷住。 秀?她用眼神隐秘地投去疑问。 赤井秀一也感到莫名,他微微睁大眼睛,绿眸中飞速闪过一抹惊愕:“我吗?” “还记得我们合租的那间公寓吧——” 藤濑卓故意放慢语速,咬着最后的称呼在舌尖滚动,其中甜蜜亲昵的情感仿佛一颗糖球,几乎要从每个音节的缝隙间溢满而出,温柔倒入面前醇厚苦涩的黑咖啡里: “我亲爱的室友?” 赤井秀一没猜到他会用这招。 多年前,对方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就爱用这种语气拜托他帮忙。 这招屡试不爽,赤井秀一总是迅速移开视线,应下他的请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藤濑卓不在意,好用就行。 这次也是如此。 恍若rou眼无法接受太阳的直射,青年不顾女同事震惊不已的目光,动作略显匆促地别开脑袋。 “嗯,记得。” 你记得个屁! 藤濑卓表面暖融融地笑着,心底却冷着脸地朝室友的照片扔飞镖。 不可思议!我们曾经同居了三年!这么深厚的室友情居然比不过区区FBI?! FBI就这么重要吗?FBI是你的什么人?FBI和我掉进河里你救谁?肯定选FBI对不对?毕竟你心里只有FBI!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那里,”藤濑卓恢复正常声线,以有些怀念的神情讲述道,“他迷路了,敲了那间公寓的门。我看时间实在太晚,他年龄又小,说实话有些不放心,于是招待并留他在我的房间过夜。” “之后他有空就会来,这样持续了一年左右,直到秀一搬进公寓,”他耸了耸肩,“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怎么出现了。‘既然如此,那就没有特意告诉秀一的必要了吧’,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说关于他的事。” ——撒谎。 FBI里那个能够顺藤摸瓜找出真相的聪明人垂下绿眸,立刻作出判断。 事实恐怕是琴酒翻窗非法入侵,所谓的“不放心”是琴酒威胁他不准有意见,没有把关于琴酒的事告诉我,则是为了我的安全。 考虑到卓的性格和武力值,琴酒威胁了他,但是否有用还不一定。 他们可能打了一架,结果当然是卓赢了;琴酒没有对卓展开后续报复,证明卓对他做了什么,令琴酒产生了“留下他的性命也不亏”的想法…… 思绪运转间,不到五秒钟,赤井秀一就把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藤濑卓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装作发呆出神的模样迅速思考。 对方能猜到的信息是他从指缝间故意漏下的沙砾,即他与琴酒十年前商讨过的对外说法。 ——普通大学生为遍体鳞伤的黑手党疗伤,往来间逐渐暗生情愫,但又警戒着彼此。两年后,大学生终于无法忍受黑手党背后无尽的危险与未知的前路,在他来访的那晚偷偷摁下报警电话;与此同时,脱离窘境的黑手党不再需要大学生,这次前来是为了灭口以绝后患。 代表真相的珍珠仍然被他握在掌心,没有露出分毫。 他瞥见赤井秀一越发暗沉的眸色,明白对方到底是被膈应到了。 如果每天晚上回来得早些,是不是就能避免藤濑卓被琴酒盯上? 如果当初再多注意下周围,是不是十年前就能把琴酒送进监狱? 藤濑卓不用费力气猜,他敢肯定青年在想这些。 这么做好像有些过分? 他忍不住心软,张了张口想安慰对方,勉强可以忍受的胀痛却再度扩大。 藤濑卓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止痛药还没来得及买,加上刚才的谈话耗去了他不少精力,这下的确分不出心思应对面前的情况了。 男人看向还剩半杯的热咖啡,指尖探了探杯壁的温度。 刚才只顾着编故事,咖啡许久没动,已然凉透。 这样的咖啡会变得更加苦涩难入口,藤濑卓不喜欢。 他做下“既然如此那就不喝了吧”的决定,想赶紧回医院打盹睡个觉,养养精神。 整场重逢都是FBI设下的局,对面的杀手锏是利用他对赤井秀一的在意与信任,使出杀手锏的是赤井秀一本人。原本向赤井秀一询问更多信息的念头,也被精神不支带来的疲倦拍碎。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抱歉,午休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恕我失礼告辞。” 藤濑卓站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风衣穿上,理好布料微微皱起的衣领。 “秀一还在单身,小姐可以坐下和他聊聊哦。别看他这样,这孩子高中时可是很受女生欢迎的。” “至于结账,交给我就好。” 他朝抬起头望来的赤井秀一笑了笑,浅淡到看不出喜怒,随即又对特工小姐挥手: “再见,恭候两位的喜讯。” 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被琴酒质疑专业水平,他会坦然表现出不高兴;被赤井秀一利用感情,他自然也会不高兴。 不过也只是不高兴而已,还没到为此生气的地步。 要知道,他同样打算向赤井秀一套话、丰富自己的信息库,在这方面他们半斤八两。假如赤井秀一没有先下手为强,今天那个利用室友感情的人就是藤濑卓。 他深知这一点,因此并不打算宽以律己严以侍人。 总不能他自己能做,别人就不能做。双标不可取嘛。 不过,现实是藤濑卓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赤井秀一伙同FBI狠狠涮了,心情低落也是难免的。 今天先到这里吧,他无精打采地想,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 赤井秀一瞳孔猛缩半瞬,轻轻搭在胳膊上的指尖颤了两下。 朱蒂热情地跟他道别,发现同事没有动静,用余光轻扫而过,疑惑地查看对方的情况—— FBI的王牌唇线紧抿,此时沉默得宛如雕塑。 “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发现了。” 赤井秀一僵涩地转动眼珠,对着藤濑卓留下的半杯咖啡出神。 “也许暂时没有看出我们真正的目的,不过至少,他发现我约他过来不是为了叙旧。” 听到这话,朱蒂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顺着赤井秀一推断出的结论,她仔细回想藤濑卓方才的表现,慢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假使他们的关系真如秀所说的那样,藤濑卓绝不会在道别时如此冷淡,甚至留给她的话语都比对秀的更多。 “对不起,应该是我哪里露了破绽。”朱蒂果断认错。 在她看来,问题绝不可能出在赤井秀一身上。对方是FBI里崭露头角不久、最近风头正盛的新星搜查官,身为特工的各项能力数值远超历年平均线,年纪轻轻就深得上级的认可与信赖。 赤井秀一经常独来独往,朱蒂是为数不多与他走得比较近的同事,两人曾共同执行过任务。正因如此,她甚至比FBI高层们更能了解到他的实力。 她确信赤井秀一的判断没有纰漏、赤井秀一的行动不会出错,但凡任务失败,多半是队友的问题。 让她没想到的是,赤井秀一摇头否认了:“不必自责,错不在你。” 他说着,示意朱蒂坐下详聊。 “我刚才说过,被他发现目的不纯的人是我,而非你,”青年抬起左手,把藤濑卓那半杯咖啡移到自己这边,以免坐下后正好直面它的朱蒂感到不自在,“卓很聪明,又对我足够熟悉,他应该是从我身上察觉到了端倪。” “抱歉,搞砸任务的人是我,报告上会写明这一点,后续处罚也会由我承担。” 赤井秀一翻车了?在一个普通医生面前? 居然、不,该说不愧是琴酒的情人…… “那么下一步怎么做?”惊讶过后,朱蒂蹙紧眉头问道,“要按照计划B行事吗?” 计划B,建立在“藤濑卓会把这场见面的内容告诉琴酒”的前提下,他们需要想尽办法掐灭藤濑卓这个念头。 在内部会议上,赤井秀一详细列制了计划A到Z。不过对于计划B,他却只给出了短短两句话: [重感情是卓最大的性格缺陷,他对于认定的自己人抱以无极限的宽容与信任。] [见面后,只要由我拜托卓保密就够了,他会答应的。] 但在发现了赤井秀一别有用心后,藤濑卓对他的宽容与信任还剩多少呢? 朱蒂忍不住目露担忧。 “我不知道。”赤井秀一回答了她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幸运的是,无论还剩多少,都不影响他的下一步行动。 …… 藤濑卓不知道那两人聊了些什么。他在医院旁买了止痛药,回到科室就着温水服下,接着打了个盹,醒来后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比起虚幻遥远的犯罪组织和FBI,还是真实且紧迫的医院研修更加重要。 前者只是可能害他丢命,后者可是关系到他的职业生涯啊! 因此,藤濑卓对留在咖啡馆里的孤男寡女并未在意,而是专注于与眼前的研究课题搏斗。期间顺便帮周围人处理一些工作事务,成功收获了不少好感。 在他看来,事情到这里为止虽然不太顺心,但勉强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他甚至由衷希望其他危险人士也能像琴酒和FBI这样,只迫害他的性命,不迫害他的培训。 直到时间飞速流逝,天色也变得越发暗沉—— 傍晚时分,转折点悄然而至。 前田医生邀请他加入聚餐,藤濑卓并不是扭捏的人,笑着应了下来。走到一楼后,却瞥见赤井秀一的身影。 赤井秀一也看到了藤濑卓。自称是军人的青年朝他走近,坦言自己在等他。 藤濑卓:? 与同事们有约在先的医生下意识想拒绝,但赤井秀一的脸色不太对,身为医者的职业本能令他迟疑了片刻。 身旁某个同僚好奇地瞅过来,直接下诊:“这位小哥,你是不是有点感冒发烧?” 藤濑卓顿悟,建议赤井秀一就地问诊,呼吸内科在二楼。 对方倒是没在这方面纠缠,青年非常干脆地点头,又补充强调自己是来等他的,有事情要对藤濑卓说。 “明天我有空,不如约在明天中午?地点还是那家咖啡馆。”藤濑卓再次提议。 赤井秀一摇头:“抱歉,我想今晚就……” “是急事吗?”他表示理解,“那可以发邮件,或者给我打电话也没关系。” “不,可能不太合适,”赤井秀一回答,“那件事如果不当面讲,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藤濑卓:?? 听起来怪怪的,你要跟我聊的这件事,它正经吗? 对方如此坚持,他也不好继续推拒下去。想了想,藤濑卓向前台值班的护士小姐借了纸笔,写下住址递给他。 “同事们还在那边等我,所以现在不行;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想尽快回家休息,所以吃完饭后也不行。” “不过,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急事,这是我现在的住处,你可以去这里找我——我想想,吃饭的话,两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吧?” 他扭头看了眼医院的挂钟:“现在是六点半,那就今晚九点,在我家见面。” 家里没有不能被看见的东西,请赤井秀一做客当然没问题,藤濑卓大大方方地想。 哦,可能公寓楼对面有一个。但那位与他无关,藤濑卓本人仍是清白坦荡的医生。 于是在夜晚九点,他接待了自家疑似与FBI关系匪浅的前室友。 室友似乎是拖着病躯来跟他见面的——在他询问对方究竟有何要事时,青年的反应显然迟钝得不太正常。 “还在发烧吗?” 医生的语气满是疑惑,伸手拂开那缕鬈曲刘海,轻柔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有点烫……应该是在发烧没错。 藤濑卓微微皱眉:“有没有看医生?” 赤井秀一侧头思考着,仿佛读懂他的话是件很困难的事,片刻后点头回以肯定。 藤濑卓眉头皱得更紧:“退烧药吃过了吗?” 赤井秀一这次反应很快,摇了摇头简洁答复道:“没有。” 那你这两个小时都在做什么——在把这句话说出口前,医生险之又险地及时掐断。 算了,他安慰自己,不能对病患要求太多。 他从家里翻出电子体温计,先测了测对方的体温,然后推着烧到三十九度还表现得镇定无比的病患去洗澡。 屋外下着瓢泼大雨,赤井秀一并未被浸湿,但马甲外套沾满了寒气,长靴两侧也溅上几滴淤水,看样子应该是打伞冒雨前来。 “泡澡驱寒,然后吃药,”藤濑卓叮嘱他,“雨下得太大,你今晚在这里休息,明天早上看看情况,如果还是没能退烧就陪我去医院——” 看着青年漂亮的绿眼睛,他咽下后面的话。 “洗澡,水温三十七度。”医生将指令简化为这一句。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没关系,我能听懂。”所以不需要用对待幼童的方式跟我交流,感觉我在看儿科。 在说什么蠢话,你可是烧得离脑子坏掉不远了。 藤濑卓投去怜爱的目光:“我把衣服拿过来,在那之前乖乖泡澡哦。”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他从外部关上。 藤濑卓发誓,自己真的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说出上面那些话都是以对方的健康为出发点。 他不知道赤井秀一从中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等到他拿来一套崭新的睡衣敲了敲浴室门、不好意思地告知“家里好像没有合适的内裤了,我现在出门买”时,面前的门突然打开。 ……哇哦。 藤濑卓默默移开视线。 谢谢,我知道该买多大尺码的内裤了。 赤井秀一对他的武力值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余光稍移发现藤濑卓骤然绷紧的手腕,于是遗憾地打消了“或许能偷袭成功”的念头,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青年伸手拉住藤濑卓的胳膊,像是要阻止对方转身离开,动作坦荡自然。 三年的同居生活告诉他,凡是在互动中正常作出的反应,都不会招致藤濑卓的反抗。 事实也如他所料,藤濑卓只是投来疑惑的目光,耐心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或举动。 “抱歉,接下来的话会很突兀。” 赤井秀一暗自深呼吸,将所有杂念剔除,尽量以最完美的状态演好这出戏。 赤井秀一向来不敢小觑自己这位室友,对方对他实在太过熟悉,脑子又足够聪明。他必须谨慎地调整情绪,行为举止不能偏离哪怕丝毫,以免重蹈中午的那场覆辙,区区细枝末节就害得节奏全面崩盘。 假如出现失误,被当场拆穿的可能性高达90%。剩下10%是室友顾及他的面子,心知肚明却不好意思直说。 让他负责调查藤濑卓,并且不允许打草惊蛇——光是想想就令赤井秀一头大。 不利条件多得像天上的星星,赤井秀一昨晚愁得直抽烟,安全屋里堆满烟蒂,想来想去还是感觉:潜入琴酒所在的组织都比这项任务来得简单。 最后把便利店买来的烟全部抽完直到天亮,他释然了。 面对藤濑卓这等对手,最佳方案是打感情牌。 巧的是,赤井秀一确实有这张牌。 “你应该知道,他很危险,”拉住藤濑卓的那只手缓缓收紧,青年神情未变,原野绿的瞳孔里仿佛有模糊不清的雾霭在升腾,“我不会劝你远离他,但只是、该怎么说比较好……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 赤井秀一说的是实话。 想想看,如果有一个青春期经历了丧父之痛的少年,怀着哀戚与疑问孤身赴美、昼夜不休只为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那么在此期间率先对他伸出援手、展现出来自男性长辈的关怀与照料的藤濑卓,会对少年的内心造成多大的情感冲击? 现实没有如果,这个少年的确存在。 少年的名字是赤井秀一。 藤濑卓喝醉后容易记忆断片,他只记得自己报室友的手机号、被室友背上出租车,后续全靠赤井秀一转述。 据赤井秀一所说,藤濑卓回到家就化身亲吻狂魔,不给他亲就被拖着不放,洗澡的时候还快乐地唱些七零八落的儿歌,把赤井秀一烦得不行。 听罢,藤濑卓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并扛下了两个月的家务作为赔罪。 赤井秀一深知,认真对待会害得两人不知如何相处,因此用开玩笑的语气把这段插曲告诉了他。 喝醉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当真,即使藤濑卓把他压在浴缸里接吻也不代表什么,顶多让他亲身体验到对方吻技不错。 这不是举例子,而是陈述事实。 藤濑卓确实把他压在浴缸里接吻了。 赤井秀一最开始想要反抗,然而没过多久就被亲得丢盔弃甲,甚至当晚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春梦。 次日醒来后,他哭笑不得,于是故意把这段遭遇告诉了罪魁祸首,拉着对方也体会一下他的尴尬和郁闷。 当然,做春梦还是不能说的,否则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拜此所赐,赤井秀一交过不少朋友,但只有藤濑卓是特殊的。面对藤濑卓可能与琴酒两情相悦、甚至早在十年前就在暗通款曲(?)的事实,心情也就难免会受到影响。 你在我们家里跟野男人演《这个杀手不太冷》?认真的? 这个野男人还是琴酒!引起世界各国忌惮的秘密跨国犯罪组织里排名前十的高层人物!杀人如麻冷血成性的黑衣恶魔!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危险性,怎么敢跟他谈恋爱然后分手再然后复合?! 他恨不得抱着藤濑卓的脑袋使劲晃,听听里面进了多少水。 赤井秀一不想思考这份不甘心来自哪里,可能是对好友的恨铁不成钢,也可能是那次浴缸接吻残留下的某种暧昧情感。 目前为止,只要确定这份心情可以用在计划里就够了,不必为更深层的缘由来历多费力气。 青年话语一顿,引着藤濑卓的手抚上自己烧得guntang的脸颊,随后呼出轻微而短促的叹息: "Just one-night stand, plase? " 赤井秀一是日英混血儿,英语发音习惯偏向于英式。不过在美国生活了那么多年,纯正的美式发音当然也难不倒他,平常为了融入环境也是讲美式居多。 美音比英音更加轻快,仿佛带着股天然的散漫感,很容易与旁人拉近距离,在发出约炮邀请时也能起到些微效果。 ——是的。 约炮邀请。 藤濑卓格外冷静地发问:“一夜情(one-night stand)还是灯亮了(one light started)?不,别回答我,就让我认为你已经烧到开始说胡话了,那么先喝药,内裤等下再买也不迟……” 赤井秀一注视着他,像是在用眼神表示“在说胡话的明明是你”。 藤濑卓被盯得装不下去,试图抽回胳膊但未果——对面是病患,挣扎得太狠可能会伤到他,因此藤濑卓没敢太用力——反而被他攥得更紧。 ……怎么力气这么大,正常病人应该浑身无力才对吧? 这就是美国军人的身体素质吗?政府瞒着纳税人给你们注射了超级血清? 沉默两秒后,藤濑卓果断放弃,开始跟他讲道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私生活的,不过这影响不了我对一夜情的态度:不感兴趣。” “更何况我有情人——还记得吗?中午提到过,我很爱他。” 这种话如果让琴酒知道,肯定又会被他笑吧。 张口就来的医生有些生无可恋。 他都能猜到琴酒怎么笑他了: [随你怎么说,最后负责把“爱”表现出来的人依然是你,我只视情况配合。] [要问为什么……你很爱我,不是吗?这种小事当然可以忍耐吧?] 这么一想,我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藤濑卓忍不住陷入思考。 毕竟所有事都能用“因为你很爱我”这句话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好用程度哪怕跟道德绑架相比也不遑多让…… “所以我没有告白。” 赤井秀一完全不怵他,清晰平稳地给出回应。 “我知道你有情人,所以我想要的只是一场性爱。” ……嗯? 什么叫“所以没有告白”? 藤濑卓从中听出了不太正经的讯息,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变得越发茫然起来。 是说如果我是单身,你就会向我告白吗?? 还是说我出现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的“他/她可能喜欢我”,你真正的意思其实不是这个?? “一次就好。”赤井秀一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恍惚间,好像与多年前不甚明晰的印象重叠: “……拜托了。” 藤濑卓隐约想起某个早晨,黑发绿眸的高中生也是摆出这副表情,对他说:[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对方好似漫不经心,唇边的弧度还带着些许揶揄。然而那双眼睛里,却亮着主人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光芒。 那是充满期待、想听到一句“我记得”的光。 …… 有着顺直墨发的青年吻上他的喉结,打断了藤濑卓梳理现状的思绪。 濡湿高热的舌尖绕着圈,在他足以致命的弱点处缓慢舔磨,仿佛在感受因自己而起的轻微振动。 不轻不重的酥痒感从脖颈的某片肌肤升起,其中暗含的情色意味令藤濑卓动作一顿。 “……你会后悔的,”男人无奈地笑起来,“可能还会恨我。” 他知道赤井秀一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保全FBI——如果与赤井秀一发生了性关系,自觉rou体出轨的藤濑卓将不敢向琴酒提及对方的存在,中午那次见面也会被他三缄其口。 只要他不说,琴酒就不知晓他们见面都聊了些什么,设下陷阱套得情报的FBI自然也能逃过琴酒的注意。 多年未见的室友竟变得如此不择手段…… 藤濑卓开始怀疑,室友究竟是军人还是CIA特工了。 CIA与FBI不同,前者更贴合大众对间谍的认知,各国政府与各大组织内都藏有CIA特工,他们秘密潜伏卧底,向美国方面传递各类情报,宛如无处不在的狡诈迷雾。FBI则隶属于司法部,工作偏向于执法破案、维护美国内部的社会秩序,比警察略高一级,层出不穷的刑事案件和奇葩罪犯足够令他们焦头烂额,内置的绝大多数部门对探听情报并不热衷。 CIA主外,FBI主内,前者比后者更擅长来阴的,在各国影视剧中也经常以反派形象出现。从赤井秀一的表现来看,再联系上梦境里“赤井秀一吐槽FBI的计划”这一信息,他来自CIA的可能性不低。 藤濑卓很想告诉他“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我本来就没打算告诉琴酒”,可这番话不该由一无所知的普通医生来说。 没办法,普通医生只能憋屈咽下。 在确认赤井秀一与FBI究竟有何关系前,藤濑卓不会将他的存在告诉琴酒;在征得琴酒本人的许可前,藤濑卓也不会擅自透露与他相关的资料,包括年龄、长相、性格等等。 藤濑卓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是对两位疑似阵营相反人设相似的朋友的尊重,也是对剧本故事的尊重。 “我的友人A死在我的友人B手上”,这么狗血的桥段绝不是他这个区区背景板应该走的剧情。 更何况,友人A琴酒和友人B赤井秀一这两位又飒又帅的酷哥一看就是高人气角色,设定又暗含着相互对应的深意。 如果没有藤濑卓这个BUG背景板插足,他们之间绝对会产生更高级、更刺激、更复杂的命运纠葛,而不是“炮灰某某某的白月光原配和替身小三”。 奇怪过头了吧!同属顶级猎食者的银狼帅哥与黑豹帅哥月下初遇,第一句台词却是“就是你小子睡了我马子”之类的! 为了观众们不被喂屎,也为了自己不被扯进狗血桥段里,在琴酒和赤井秀一之间更高级、更刺激、更复杂的命运纠葛冒头前,炮灰某某某坚决不会让他们对彼此有先入为主的诡异观念。 无论他们两人关系的后续走向是什么样,反正不能是被NTR的绿帽苦主与NTR成功的黄毛。 他拿指尖探入青年发间,缓慢划过对方曲线俊健而优美的脊背,沿着那条脊柱线停在后腰。 只要再往下两厘米,无论是他还是赤井秀一,做到这一步所代表的行为性质都将变得糟糕起来。 “承受方,可以吗?”藤濑卓语气温柔,话语却显得有些无情,“先说好,对于你中午在咖啡馆里的表现,我不太满意,或许会做的很过分哦?” ——此乃谎言。 那段小插曲给藤濑卓带来了不愉快是事实,但还远不至于让他这么报复对方。他的真实目的是给室友一个教训,让对方以后牢记这招不能随便用,尤其不能再对藤濑卓用。 遇到问题首先考虑用色诱解决,你们CIA究竟怎么教孩子的?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赤井秀一的呼吸似乎加快了。 “没问题,”他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声音又哑了些,“因为是惩罚,所以无论会有什么,我都接受——” 他眼中的那抹绿忽地燃烧起来,如同厝火燎原。 “——也都想要。” “……” 藤濑卓默然捂脸,迅速稳住自己遭到十级地震的心神。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质疑CIA的教学水平。 他的反应令赤井秀一挑了下眉毛,与他贴得更近。 直到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对方双腿间的物什鼓起的轮廓,青年才像是悟到了什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之前怎么挑逗都没用,刚才那句话却做到了,”赤井秀一屈起膝盖,慢条斯理地蹭了蹭那根终于抬起头的yinjing,“喜欢这种风格?” 藤濑卓唔了一声,坦率承认道:“喜欢。” “我在床上是掌控欲很强的类型,如果床伴对此没有意见、甚至欣然接受,那么我会很高兴。” 他向前倾身,压着赤井秀一坐入身后的内嵌浴缸,唇瓣轻轻碰了下对方的脸颊。 “你希望在这里,还是卧室?” 在租下这间公寓时,藤濑卓没有跟别人挤同一个浴缸的打算,觉得只要自己能用就行。而现在,浴缸的大小和深浅就显得有限了。 或许是混血儿的基因优势,赤井秀一身高腿也长,需要藤濑卓微微抬起下巴才能与他对视。同样的,这个浴缸装得下藤濑卓,对他来说却不太够,横坐的姿势更是令一双长腿只能搭在边缘,脚尖距离地板仅有几毫米。 不过还好,藤濑卓跟他没有什么体型差,浴缸尺寸也没有到令他不舒服的程度。 赤井秀一顺从地仰起脖颈,墨黑的发尾因此落入白雾蒸腾的温水,在水面轻缓而飘然地浮沉。 “很明显,我选择在这里勾引你,而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他回答着,双腿随意地勾上藤濑卓的腰。 藤濑卓坐在浴缸边缘,垂首俯视着青年的动作,似乎在好奇他准备怎么做。 从对方极少主动与他联系、偶尔发封邮件也是再简明不过的事件陈述就能看出来,赤井秀一冷感且理性,对维持亲密关系不太感兴趣。 其他人暂且不提,至少在他面前,高中生室友通常不会如此主动,负责拉近距离的那方一直是藤濑卓。 赤井秀一抬手拽落他腰上的系带,忽然瞥见男人碎发下不自觉弯起的眼角。 早在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在心底默默把藤濑卓的瞳色比作盛满阳光的甘醴,每滴酒液都摇曳着蜜金与橘黄糅杂而成的色泽,看上去暖洋洋的,非常容易接近。 如今时间过了那么久,这双眼睛倒是完全没变。 卓是很理想的zuoai对象,赤井秀一想,至少对我来说是。 不知是因为被藤濑卓的表现勾起了回忆,还是被高热烧尽了大半理智,他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突然产生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些嫉妒琴酒了。 “下次如果再跟他分手,要不要尝试一下复合以外的方案?” 迎着藤濑卓的目光,他开玩笑似的道出喜欢: “像是,给我打个电话。” 听起来像玩笑话,可两边都不是什么情商低下的人,能听出这与袒露心意几乎没有区别。 藤濑卓定定地看他许久,笑意逐渐收敛。 他并不算太惊讶。那句“所以我没有告白”已经让藤濑卓有了心理准备,也让他能轻易接受被前室友告白的事实。 话虽如此,回答是或否依然需要慎重考虑。 藤濑卓暂时没有接话,而是俯下身,与赤井秀一交换了一个深吻。 赤井秀一阖目回应他,片刻后感到男人柔软的指腹抚上了他的胸膛,掐揉两把软弹的乳rou。 他挺起胸膛,方便藤濑卓继续玩弄。 仿佛很满意床伴的乖顺,正与他接吻的藤濑卓闷笑出声,转而用覆有薄茧的指侧夹着他的乳尖搓捻,最为敏感的乳孔被指甲反复拨弄。 “嗯、唔……” 细微但无法忽视的快感传入神经末梢,赤井秀一的喉结不由得颤了颤。 这个吻并未持续太长。藤濑卓最后在他的唇瓣上重重吮吸一下,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停。 “到时候给我一段时间考虑。”藤濑卓回答他刚才的告白,眼角再次挂起温润的笑。 “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