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伦敦烟云

    出租车穿过伦敦的薄雾，苏虞倚在后座，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何泽民，伦敦大学艺术史教授，英籍华人，她在大学交换时的导师，也是苏临岳的旧友。她着眯眼，心想：这画抢的人这么多，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得找何老师看看！   车停在梅菲尔（Mayfair）一栋五层豪华公寓前，乔治亚式立面雕花精致，门厅的镀金吊灯闪耀如星。苏虞刷卡上楼，心跳加速，隐约觉得画的价值远超三亿。

    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艺术史系藏在斯特兰德街的老楼里，红砖墙爬满常春藤。何泽民的办公室堆满古籍，檀香味混着旧纸的气息。苏虞换上YSL黑色丝绒礼服，裙摆摇曳如夜色，低胸设计衬得锁骨精致。她提着包，优雅地推开了办公室大门，何泽民推了推老花镜，笑得温润：“小虞，多日不见，还是这么……光芒四射。”

    “何老师！”苏虞甜腻一笑，说道：   “我爸的古董里出个宝贝，您给掌掌眼！”她小心展开《九重楼阁图》，绢本泛黄，九座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如玉雕，窗户排列似九宫棋盘，淡墨云雾缭绕，透着江南烟雨的诗意。右下角的“黄公望”朱砂印模糊却傲气十足。

    何泽民凑近细看，啧啧称奇：“好画！元代工笔，笔触细腻，飞檐的瓦片纹路清晰如真，窗棂光影晕染宛若活物。江南意象，烟雨朦胧，堪称一绝！”他顿了顿说道：“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出处。小虞，这画怎么来的？”

    苏虞涂了层护手霜，手指急促，咯咯笑：“何老师，您先听听我的历险记！”她绘声绘色讲起老宅地下室的暗门、黎见微的潜入、锦绣楼黑市的混乱，“那死骗子黎见微骗我三亿购买，还有我大哥苏世诚也想抢画！何老师，这画到底有啥门道？”

    何泽民眼神一变，起身翻出一堆古籍，喃喃道：“元末江南……九座阁楼……”他突然扭头，目光落在墙上的八卦古董时钟，指针在八个方位间跳动，刻盘形似洛书九宫格。他一拍桌子：“有了！”他抓起放大镜，重新审视画中窗户，语气激动，“这不是普通布局！九座阁楼的窗户排列基于洛书九宫格，每座阁楼的窗户数——8、16、24……按八进制编码，总数64，对应八卦的64卦！这是一张数学地图！”

    苏虞瞪大眼，珍珠项链晃得叮当：“地图？啥地图？”

    何泽民翻开《元代画史》，指着一页：“元末画师黄公望，1269至1354年，擅山水工笔，与江南富商沈万三交好。沈万三，元末明初的传奇富商，传说死后藏匿富可敌国的宝藏，地点成谜。这画的八进制窗户布局，可能是黄公望为沈万三设计的藏宝图，指向江南某地！”他顿了顿，皱眉，“小虞，这画为何在你家？”

    苏虞心跳加速，脑子里闪过老宅父亲书房的八卦笔记。她喜上眉梢，强装镇定，微笑道：“我爸爱收藏嘛！何老师，这宝藏值多少？十亿？二十亿？”她晃了晃珍珠项链，掩饰心虚。

    何泽民严肃道：“小虞，这画不仅是财富的钥匙，也是危险的引信。沈万三的宝藏引来无数觊觎，谨慎为上。”

    苏虞挤出个笑：“何老师，您吓我呢！不过不打扰您了，回头请您喝下午茶！”说完她卷起画塞进包里，踩着高跟鞋冲出办公室，心想：沈万三的宝藏，我苏虞真是要发财了！

    梅菲尔公寓的顶层套房灯火通明，苏虞进门以后喊道：“玛丽！玛丽！”菲佣无人回应。她皱眉，嘀咕：“又偷懒去了？”接着她随意脱下高跟鞋，赤脚走向客厅，水晶吊灯映得大理石地板闪闪发光。她打开冰箱拿了瓶Perrier，准备上楼洗澡，脚步却一顿。客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背后一凉，冰冷的枪口抵上她的后脑。

    “好久不见，苏小姐。”声音冷冽，带着熟悉的嘲讽。

    苏虞僵住，转头一看，黎见微站在阴影里，一身黑色Burberry风衣，袖口还是短了点。她推了推无框眼镜，手中的伯莱塔手枪稳如磐石。苏虞心跳如鼓，下意识地想涂护手霜：“黎小姐，你脸皮比城墙厚！偷我画不够，还敢持枪上门？”

    黎见微冷笑：“小瞧你了，苏小姐。用假画耍得我们团团转，三亿到账的戏码演得不错。可惜，真画还在你手上。”她枪口一紧，“交出来，别逼我开枪。”

    苏虞努力冷静，咯咯笑：“黎小姐，你不也骗了我？假银行信息，害我白高兴一场。咱们一码归一码，扯平了！”她晃了晃珍珠项链，试探道，“现在画在我手上，你杀了我，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黎见微眯眼：“少废话，想活命就把画交出来。”

    苏虞不慌不忙，涂了层护手霜，掩饰心虚：“你知道我怎么识破你的谎言吗？锦绣楼你扯我大哥苏世诚抢画，笑死人了！我哥从小疼我，抢画？太假了！再说了，我是苏家唯一的大小姐，你以为杀了我能跑得掉？苏家的实力，你清楚。”她顿了顿，瞟了黎见微一眼：“带我去黑市的也是你，酒店交易的也是你和同伙。你自己好好想想？”

    黎见微轻哼，枪口不动，眼神却闪过一丝犹豫。苏虞抓住机会，继续道：“这画的门道我摸索了不少，知道为啥人人都想要。我爸研究它一辈子，我手上有现成的资料，加上苏家的资源。要不，咱联手找沈万三的宝藏？三七分账，就像之前说的！”

    滋滋的电流声从黎见微的耳麦传来，黎见微小指抽搐了一下，迅速冷静，推了推眼镜：“五五分。”

    “五五？！行，五五就五五你把枪放下，”苏虞挤出个笑同意了这个要求。

    黎见微见状缓缓放下枪，此时苏虞假装喝水，悄悄靠近吧台，其实想按桌子下的报警按钮。黎见微察觉到苏虞的小动作冷笑着：“苏小姐，房子安保系统早被我断开，您真是一刻也安分不了啊。”

    闻言苏虞僵住，只好说：“黎小姐，你真是眼睛比狗尖！”

    黎见微走出公寓，梅菲尔的街灯在雾气中昏黄。她摘下耳机，揉了揉抽搐的小指，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维生素”。养父的命令像枷锁，从小到大她毫无办法。这次在苏虞这里栽了那么多跟头，头一次觉得计划不那么顺理成章。她打开平板，调出苏世诚秘书周明的最新短信：“苏虞在伦敦，画在她手上！”   黎见微冷笑看着：“养父，苏世诚，你们个个都想当猎人。可这局，我要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