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謝師宴之夜，光落你眉眼

    六月末的夜風悶熱又浮躁，但整座城市彷彿因為高考落幕而鬆了一口氣。霓虹閃爍，街道上的人們笑語盈盈，每一張年輕的臉上都寫著解脫和期待。

    酒店包廂裡燈光柔和，牆上掛著「高三（2）班畢業謝師宴」的紅色橫幅，桌上是熱氣騰騰的菜餚和擠滿的飲料罐。老師們坐在主桌，學生們三五成群，自由地在包廂裡穿梭，玩鬧，拍照，互相告白青春。

    「來來來，第二組拍照啦——笙笙你站中間！」有人拿著手機招手。

    蘇念笙被同學拽過去，站在一群女孩之中。她穿了一條米白色的長裙，肩膀露出一點線條，原本保守的款式因為她肌膚的雪白反倒顯得清麗又惹眼。

    她笑得矜持，卻總不自覺去瞄一眼門邊的沈予安。

    他站在人群外，靠著牆，沒說話，也沒喝酒，只是淡淡地望著她，一動不動。那眼神太專注了，專注到旁人都忍不住打趣起來。

    「沈神，你今天一直盯著蘇念笙看，是不是該官宣一下了？」

    「欸欸我就說他們有事吧，複習期間天天一塊兒泡圖書館，還總一起回家……」

    「都畢業了，不如給我們一點糖吃？」

    幾個同學起鬨，語氣都是調笑，沒人真的當真。

    但沈予安只是勾了下唇，目光仍然沒移開。

    「她還沒點頭，我不敢亂說。」

    這句話一出，眾人瞬間起鬨更大：「喔喔喔喔——」

    而坐在角落的蘇念笙耳根瞬間紅到不行，她舉杯想喝水，卻發現手有點抖。

    「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他說你還沒點頭？」同桌的閨蜜湊近，壞笑着低語。

    「什、什麼啊……」蘇念笙語無倫次地想糊弄過去，但她知道，那個聲音、那句話，她聽得比誰都清楚。

    老師們也忍不住說笑起來：「不過沈予安啊，你高考成績再好，也別只顧著談戀愛，還要繼續努力啊。」

    「是，老師。」他溫和地笑了一下。

    但沒人看見，在眾聲喧嘩中，他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螢幕上一條訊息跳出：

    【我回房間了。505。】

    他抬起眼，望向剛剛還在場的蘇念笙的座位——空了。

    ——

    酒店是謝師宴合作的場地，許多外地住校生選擇包夜房間方便第二天返鄉。女生們一間一間地結伴進房換裝、聊天、卸妝，熱鬧非凡。

    而蘇念笙坐在505房的窗邊，窗簾半掀開，外頭的夜色正濃。她卸了妝，換了件寬鬆的襯衫和短褲，腳下踩著地毯，手卻一直握著手機，緊張得不知所措。

    門終於被敲響。

    她遲疑地走過去開門，門口站著沈予安，還穿著那件簡單卻剪裁合身的白襯衫。微微散亂的黑髮、沉靜的眼神，以及……隱藏不住的期待與壓抑。

    「進來嗎？」她聲音有點發顫。

    「你讓我來的。」他聲音低沉。

    門關上，喀的一聲，彷彿將兩人隔絕在一個獨立的世界裡。

    屋內安靜，氣氛比任何時候都濃烈。他沒有立刻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

    「笙笙。」

    「嗯……？」

    「我可以抱你嗎？」

    她眼睫一顫，沒說話，但腳步輕輕往前走了一步，主動地貼進他的懷裡。

    那一刻，他終於摟住她。

    不是曖昧、不是撩撥，而是深深的擁抱——像是從所有壓抑與克制中解脫出來的擁抱。

    他的唇落在她髮邊、額頭、臉頰，最後才極輕地吻住她的唇。那個吻溫柔又慢，像是在一點點確認她是否願意。

    她沒有推開。

    而當她回吻的那一刻，沈予安心裡那根繃了整整一年的弦，終於斷了。

    他將她抱得更緊，唇舌探入她口中，緩慢而熾熱。

    「念笙……」他喃喃唸她的名字，聲音沙啞，「我忍很久了。」

    「我也是……」她輕聲說，手指抓住他背後的襯衫，顫抖卻主動。

    他將她抱到床邊，動作極慢地幫她拉下衣領，吻她的鎖骨、肩膀，再一路向下。他問：「可以嗎？」

    她眼神清澈而堅定，點了點頭：「可以，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再不壓抑，低下頭，一寸寸親吻、愛撫、進入她的世界——這一夜，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彼此。

    她聲音顫抖地叫他名字，他回應的吻落在她耳側，低語着：

    「念笙，今晚……我只屬於你。」

    窗外萬家燈火，他們在這夜晚裡，終於，赤裸而真實地擁有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