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暴風雨下的希望

    第一局的失利讓黑駒體大的氣氛沉重，球員們的表情凝重，場上的氣氛如同壓抑的雷雨前夕。林芷涵坐在替補席邊，雙手緊握水壺，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感受到身體的不適，但更強烈的是內心的焦慮與不甘。沈澤靜靜地坐在她旁邊，將手輕輕覆在她顫抖的手上，低聲說：「我們還有機會。」

    第二局開始，亞歷斯體大延續了第一局的氣勢，宇嶽陽的強力扣殺如同雷霆般震撼全場，吳鳴的攔網更是密不透風。最強的矛與盾在場上不斷七進七出比分迅速被拉開，黑駒陷入苦戰。

    比分來到13比21。

    全場的氣氛像被悶熱的雷雲壓住，黑駒體大的替補席上幾乎一片死寂。連平時最愛大聲吶喊的教練都難得沉默，只是不斷低頭看著戰術板，眉頭緊皺。林芷涵靠在場邊休息區，胸口起伏急促，額上的汗水順著頸間滑落，眼神略顯空洞。

    她的手按在腹部，腦中閃過那天清晨看見驗孕試紙時的心跳，那句幾乎無法說出口的低語：「他來了……」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不想被保護，也不想因此被排除在這一場青春的終章之外。

    「還好嗎？」沈澤蹲下來，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帶著微汗與體溫，溫熱、堅定。

    她沒回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這一點點的點頭，就是她最後的倔強與信念。

    但場上局勢依然不利。宇嶽陽再次起跳，空中身形收緊如弓，扣球如雷，球落地瞬間幾乎震耳欲聾，觀眾席爆出驚呼。

    「雷光的皇帝又來了！」主持人語帶驚艷。

    亞歷斯體大佔盡上風，黑駒陷入極限邊緣。比數21比13。

    就在此時，觀眾席忽然有幾個身影站起來。

    「黑駒！給我撐住啊！！」

    嬌小但聲音尖亮，一眼就能認出——黎蒼。她站在最前排，高舉著手寫標語牌：「打倒亞歷斯！逆風才是你們的本色！」

    她身旁的卓牧川脫下外套，露出肌rou結實的手臂，朝沈澤大喊：「沈澤！你還記得你怎麼擊敗我的嗎？是因為你從來都不會放棄啊！」

    「芷涵！！」黎蒼朝場邊的林芷涵大喊，「我曾經被你晃得滿場找人！你是最毒的舉球手，不准現在給我裝天使！」

    林芷涵一愣，視線隨著聲音望去，只見那一排熟悉的身影，居然全都在。

    南靖衛站在中間，雙手插腰，語氣低沉卻穩重：「你不是一個人。這場比賽不是你一個人的負擔。」

    站在他左右的是露西與西路亞，兩人手牽著手，異口同聲地大喊：「林芷涵！你還欠我們一場真正的對決！別在這裡倒下啊！」

    露西更補上一句：「昨晚你在我們身下都沒說累，現在給我撐住！」

    場上觀眾一陣哄笑，但也被這一股突如其來的加油聲喚醒了沉悶。

    教練抬起頭，沈澤握緊拳，場上的其他隊員們也逐漸抬起頭，看向他們的舉球手。

    林芷涵緩緩站起來，胸口劇烈起伏，但她的眼神重新聚焦，像是看見了什麼久違的光。

    「對啊……這場比賽，是我的選擇。」

    她邁步走回場上，拍了拍雙腿，深吸一口氣，對沈澤點頭。

    「開球吧。」

    比賽重新開始。

    林芷涵舉起的每一球開始變得毒辣又難測，帶著她過去最銳利的風格，彷彿過去那些心機對決全數復活。沈澤的扣球一記比一記更狠，無視宇嶽陽的強壓節奏，以不可思議的步法切入漏洞，逐步收復失地。

    比分追成24比24。

    「Duce！」解說員忍不住站起來，「黑駒體大從地獄回來了！」

    林芷涵邊喘氣邊舉手，「來吧，還沒完。」

    24比24，Duce。

    這不只是比分上的拉鋸，更是意志與信念的角力。

    「真讓人受不了啊，」宇嶽陽輕輕甩甩手腕，轉頭對吳鳴笑著說：「不愧是黑駒，把我們逼成這樣了。」

    他眼中沒有憤怒，只有愉悅的鬥志，如同帝王對值得一戰的對手露出的賞識。

    吳鳴沒有說話，只是深深點了點頭。他站在網前，宛如一道陰影般沉靜，卻充滿壓迫力。

    球發出來，林芷涵以極其刁鑽的手腕將球舉向後排的沈澤。

    這一球不是快攻，而是拉長節奏的高弧線。沈澤助跑、起跳，在空中像被拉滿的弓，怒吼出擊。

    砰！

    球被宇嶽陽的單人攔網穩穩擋下！

    「25比24，亞歷斯體大取得賽點！」解說席的聲音急促高昂。

    但黑駒的隊員們沒有退縮，沈澤搖搖頭，眼神更是燃燒著戰意。

    「再來。」

    下一球，林芷涵選擇舉給側翼的副攻，由隊中女隊員突破。球在宇嶽陽的攔網邊緣擦過，落地。

    25比25，Duce再次出現！

    觀眾席的氣氛炸裂，支持雙方的歡呼交織，像兩股浪潮正面撞擊。

    「林芷涵，」宇嶽陽這次在網前對她說話，笑容燦爛，「你真的很厲害。就算肚子裡多了人，也還能打成這樣。」

    林芷涵瞳孔一震。

    他居然……知道？

    「別意外啦，」宇嶽陽挑眉，「我們打球的人，是能從眼神和身體感覺到對方異樣的。你身體雖然撐住了，但反應慢了一點點，我看得出來。」

    「但我也看得出來，」他輕聲說：「妳很堅定。」

    林芷涵咬住下唇，沒回話。

    接著一連幾波拉鋸攻防，雙方比分一路從26比26打到28比28。每一次進攻、每一次防守、每一次救球，都像是撕裂體能與極限的生死搏鬥。

    整個體育館裡的空氣都像緊繃的弦，下一秒就會斷裂。

    「來吧，最後了，」沈澤在發球前對著全隊吼道：「就當我們只有這一球能活！」

    發球。

    球快速飛向對方後場，亞歷斯的接球不穩，吳鳴艱難托起，宇嶽陽反手勉強進攻。

    黑駒防守成功，芷涵再次精準舉球。

    這一球，是給沈澤的。

    沈澤眼中只剩下那一點——對方場地中線與右側交界的縫隙。

    他起跳，在空中如猛禽翱翔，右手勁揮！

    砰！！

    雷響般的擊球穿透宇嶽陽與吳鳴的攔網之間，正中死角！

    29比28，黑駒體大領先！

    場館內爆出前所未有的吶喊。黎蒼、卓牧川、南靖衛、露西與西路亞全體站起來，高舉雙手狂喊：「黑駒！黑駒！！」

    下一球，勝負交界。

    林芷涵站在發球線，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我還撐得住的。」

    她睜開眼，眼神堅定如火。

    球發出，直落對方後排。宇嶽陽試圖救球時失誤——球出界！

    30比28，黑駒體大拿下第二局！

    現場沸騰，替補席上全員衝入場內，林芷涵撐住膝蓋跪在地上，喘得幾乎說不出話。

    沈澤衝上前抱住她：「妳做到了……我們做到了。」

    芷涵虛弱地笑：「還有……第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