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我们顶峰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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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摘下戒指/他为你带上 他为你梳理头发/我为你放荡」 何老师是个酒鬼,爱热闹的酒鬼,几乎是众所周知的。每期节目录制结束,嘉宾们或熟悉或陌生,都会被热情的三三两两邀请到他家中,然后乐呵地熟成一片。 毕竟圈子就这么小,恨能恨到哪里,最多也不过是一杯酒泯恩仇的事儿。大家都乐意卖常青树个面子,彼此行个方便。 刘浩存自然是要去的。好在李昀锐和陈永胜要赶场去拍杂志,大家不用继续互相装蒜碍眼,她也算松一口气。 她不爱喝酒,也不爱聊天,寻常人过来搭话知趣的接上几句,也就不了了之了。 某种程度上,她和李昀锐是一种人,冷血又寡淡的。 真好笑,竟有点想不起了,他们两个豆腐脸冰棍心是怎么互相看对眼的。 太久了,记忆和遗忘总是随之而来的,格外清晰的篇章反而是决裂前的最后一面,他站在出租屋大门前,红着眼最后问她是不是要走。 她怎么说的来着,忘了。 转身关门的瞬间,听见那面落地镜碎裂在地的声音。那扇春天里他们从老旧的二手家具市场,拖着板车大汗淋漓拉了三公里回家的,老旧却坚韧的落地镜,碎掉了。 “浩存,你想喝点什么吗?”大众对王安宇的评价是中肯的,尤其在微醺后,那双眼睛好像被灌满了悲伤的啤酒,一眨一眨,逆流的爱或欲望随时喷涌而出。尤其,他几乎不加掩饰的,溺在她周围,一撮一撮的绒毛几乎要把人包裹住。 要怎么拒绝他呢,经纪人说,最好先保持暧昧的关系直到剧宣结束。 刘浩存觉得有些危险,她向后挪了挪靠垫,手指戳中他肩膀向后轻推:“我不喝,明天还有要拍杂志的行程,你不记得啦。” 王安宇撅嘴,湿漉漉的:“我记得,就一点点,今天很开心。”他双手向后撑着,用力往后仰,舒展开身体的状态,好像真的很开心:“浩存,今天真的很开心,好久没有感受到放松的时刻了,真的。” 刘浩存知道,她理应得体的说一句“我也是”,或者该说些其他敷衍却轻柔的话。 可她不想说了,好累啊,应付情感浓烈的人,好像每一刻都被拉进溢满泡沫的水池里,随时可能被溺毙。 “少喝点吧。”她几乎僵硬地推了推王安宇的肩,手撑地站起:“我去露台上透透气。” 转身离开时,余光里瞥到他眼窝里盛着的液体,几乎垂落欲滴。 何老师家的位置几乎偏到长沙郊区,四处是低矮的自建小楼或尚未被改建的平房,再往远望,成片的田野与水洼交织着,尚未被泯灭的清甜的自然的味道充斥进每一寸皮rou里,让人觉得很是舒畅。 她喜欢开阔的地方,四处是旷野的地方,人好像随时有抽身的余地。 露台上几乎没人,四月底的长沙已经提早进入初夏时分,闷热气息四处围拢而下,小型蚊虫飘飞着嗡鸣。 其实不打紧的,夜晚时有阵阵掠带花香的风吹过,打在身上舒服的要命;主人家偏巧又是极其热爱生活的人,在露台上垦出一块两三米长的圃地,一半植上爬竿种果蔬生菜,一半堆满不被盆器束缚的花。 她蹲在地方闻了好一阵花香,小虫子大概和她迷恋相同的味道,留守在一块扑嗅着。 现代人迷恋慵懒闲适的卧室软床,可她就很喜欢开阔的窗。 “你也很喜欢这个露台吧。”刘浩存猛的回神,何老师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神色温和的,从旁边抽出两把露营椅撑开,支在地上:“没看到你,就猜你在楼上吹风了。” 她有些拘谨的落座,对待何老师仍有些晚辈对长辈的礼貌与拘束:“是的,很舒服,您种的花也很漂亮,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在奶奶家的田地里——” “有种很自由的感觉?” “有种很自由的感觉。” 异口同声,俩人停顿片刻,然后一齐笑出声来。 “猜到你会这么说,让你感受到自由和温馨,也是他们存在的价值了。”何老师从桌下的木箱里拿出一瓶起泡酒,而后又掏出两支高脚杯。 “哆啦A梦的口袋?”她有点震惊的看着,何老师又从下面掏出一支驱蚊液递了过来。 “怎么不是呢?”他刻意学了个网上流行的语气,有点滑稽的搞笑,“要喝一点吗,我珍藏的荔枝玫瑰起泡酒,一般人我都不轻易拿出的。” 何老师又屈身向下掏了掏,两瓶罐装苏打水登场:“也不劝酒哈,不喝酒的话,还有我珍藏的0脂0卡苏打水,同样推荐。”他似乎有点惋惜,忍不住王婆卖瓜最后一下:“但酒真的很好喝,小酌怡情,知道演员对身材管理很严格,但偶尔小喝一下心情真的很不错。比如吴昕,她每次来我家......” 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酒醉后的红斑爬上耳尖鼻梁,刘浩存突然切实的体会到,何老师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一个很温柔的,让人感到舒适的大人。他以自我的姿态用力生长成一棵大树,但从不试图掰折他人的枝桠,使其长成同样规范的树苗,只是用力开枝散叶着,试图庇护所有偶然经过的过路人。 于是她说:“喝一点吧。” 她偶尔也需要喝一点酒的。 何老师挑的起泡酒度数很低,入嘴是清甜的口感,像芭蕾舞演员带着一支粉色玫瑰轻点舌尖。 大脑不至于受到酒精的冲击而晕厥,仅仅是短暂放下防备后的轻飘飘,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体会到了王安宇说的“放松的时刻”。 刘浩存想,难道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也灌满了悲伤的啤酒吗。 “何老师,会很累吗?”她不由自主的与之攀谈。 “会啊,很累的。”何老师放松的,整个人松弛的瘫在露营椅上,后颈搭在椅背尖,抬眼看星星:“无时无刻都在想,什么时候能退休啊,最好能和好朋友们一起退隐到乡村里。你知道吧,就是《向往的生活》里那种日子,其实我是真的很向往的。” 想到最近流行的“邪恶栀子花”,刘浩存没忍住轻笑,何老师也跟着笑。 “网上都是调侃,我们都知道大家只是爱看乐子,都不放在心上的。”他抿了一口酒,脸上也跟着泛红,但格外幸福的回望着:“真实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又何必真的去听别人说什么呢。黄小厨啊,这个人,我们都认识几十年了,真是吃着他的饭变老的,好不好吃除了当事人有感受,谁又能真的说明呢。” 他忍不住感叹:“就是有时候爱装一装,其实他做饭真的很好吃,豆角除外。” 俩人一起笑出声来。 “谢谢你,何老师,我感觉很放松,很开心。”刘浩存笑着回答,真实的笑。 “开心就好,你们开心我就开心啊,也算活得有意义。”他大笑着,叹了口气,眼角的纹路四处散开的:“什么时候你们能扛起来重任,像我一样无所谓了、开心的活着,我也就能轻松退休咯。” “到时候啊,我就去乡下,搞一个真实的大型蘑菇屋,你们都来做客啊!保证不让黄磊做饭......” ...... 李昀锐是没必要赶回何老师家的。 他上过几次你好星期六,也跟着大伙来过几次,闲散放松或三两攀谈,都是有过的。所以他没必要急匆匆的补拍完杂志往回赶,妆造在路上匆忙拆卸,衣服上粘胶撕扯时不小心划破小臂上一块皮rou,助理慌忙道歉,他摆手贴了创可贴。 直到坐上房车驶入郊野,行程过半,整日空腹的胃痛感和小臂牵扯的撕拉知觉才缓缓植入大脑皮层。他感到有一点痛。 身体痛,或者是,被拉扯的精神痛感。 他有多久没见过刘浩存了?大概是六年。 二零一八年,她被选中去拍著名导演的大电影,一夜间无论争议或赞赏都推举她走上更大的舞台。她逐渐被看到,日夜艰辛的劳苦有的新的答案,他们彻夜欣喜若狂的欢呼庆祝着;然后,他原地踏步,她步履不停,电影上映后她被推去参与一个又一个大制作电影,而他始终站在台下。 而后,他们决裂。 是突然决裂的吗?还是一切都小有征兆? 李昀锐感到头痛,钻心的噬痛从胃部向上蔓延至心脏。 也许前几年是抱着报复的心思,夜以继日的、几乎忘我的工作着,想着有朝一日能配走上更高的舞台,让刘浩存高看一眼,他甚至幻想过她的失落或悔恨,明知她并不会。 再往后,大抵是真的一门心思的爱上了工作,很少想到她,也很少被碰触到柔软的情感脉络。 步履不停的向上攀爬着,幻想过与她相遇,然后呢。 然后,黑色房车停摆进院落,直抵目的地。 他犹豫了很久,直到司机回头询问:“小林哥?” 李昀锐回神,望着这幢庞大的建筑物。 留下能改变什么呢? 他几乎决定走人的瞬间,天空中忽然放起烟火。碎屑般的火种四下飞舞着,交染起粉色的烟雾,一场可预见的盛大告白。 告白告白告白告白告白。 大脑被一阵眩晕闭拢,四下的空寂如碎刃般扎进他皮rou,浑身毛孔倒吸着惶恐。 惶恐那双蛊人心魄的眼睛,惶恐她也为之着了迷,惶恐那种时刻可能发生却无从改变的,惶恐。 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李昀锐几乎冲刺般开门下车,一路奔走进阁楼中。 不可以。 七年前那股迟来的阵痛,裹杂着这具疲惫耗损的身体,一同陷入无法拾捡的失控里。好像那幢被他砸碎又拼起的落地镜,千疮百孔,锈迹斑斑,却扭曲斑驳的挺立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不可以。 推门,几乎是刺红着双眼的四下寻找着,每个扬起的笑脸似乎都在重叠证实着他的猜测。 王安宇告白了?她答应了?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了? 找不到,找不到,不在客厅,不在餐厅,不在游戏室,不在练歌房,不在书房不在茶室不在厕所不在厨房。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无力感席卷住李昀锐,浑身上下都被包裹着,他感到胃更痛了。 “王安宇——”他总算看到了,与她有关的人,几乎是装都无法装敛的质问着:“刘浩存呢?” “啊?”王安宇有点被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头,仍旧呆楞的:“小林,你怎么回来了,杂志拍完了?” 他忍无可忍:“我问你,刘浩存呢?” “浩存啊,”王安宇那双盛满水珠的眼睛似乎更悲伤了一点,这让李昀锐找回了一些安心的感觉。他低落着垂下头,大概是喝多了酒,思维有些迟缓着思考:“应该在......楼上吧,我看她上去了。” 李昀锐松手,呼出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帮他理了理领子:“好。我......刚拍完杂志,永胜还有事回去了,我想再和大家聚一聚。” 王安宇愣怔着,缓缓点头。 /// 烟花是粉丝送给何老师的礼物。 只是碰巧了,室内禁止燃放大型烟火,粉丝们只好悻悻然选了个远离城区的郊区之处,祈祷何老师可以在长沙的某个角落里恰好抬头看。 恰好,选择了正对他家的某片空地,恰好,真成了送上门的礼物。 关于粉丝为何老师五十一岁大寿找了著名艺术家设计烟花燃放的事已经喜提热搜,二人在天台喜滋滋的探讨着,原来刚才恰好碰上的大型烟花秀的主人正是傻愣愣欣赏的人之一。 二人聊的风生水起,津津乐道,起泡酒已见了底。 何老师还没来得及拿出第二瓶,有人毫不收敛的推门而入,那架势—— “哎呦,”何老师捂着脑门,一脸无奈的看向李昀锐:“小林,要不是看清你脸了,我还以为谁入室抢劫抢到露台了呢。” “抱歉。”他道歉,眼神不加收敛的落在刘浩存身上。 “没事没事,”何老师左右一环顾,不对劲,这二人磁场噼里啪啦燃尽方圆两公里,即使再没眼力见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他故作头晕的拿上酒瓶,推拖着下楼:“风吹的我有点冷,我下去暖和暖和啊。箱子里还有酒呢,浩存,想喝自己拿啊,小林也是。” 娱乐圈最有眼力见的人以飞速撤退。 刘浩存平时不喝酒,或者说,几乎没喝过,她是极为自律的人。所以即使是浅饮几杯,度数也低得可怜,她仍旧感觉脸颊烫烫的,情绪越过理智,短暂被夺魂。 李昀锐沉默片刻,拉开露营椅坐下:“你......喝酒了?” “喝了,就一点点。”她望向他眼神的片刻,还是下意识避闪开,遥远的望向未知的某个点。 “为什么不看我?” “嗯?”刘浩存没听清。 “我说,”他,掌心有些发麻,抽搐式的在颤抖:“你为什么不看我。” 刘浩存忍不住笑了,他挂上了惯常的冷脸,看着生人勿近却是最真实的,让她忍不住觉得,今晚靠自己更近了一点。 她收回视线,与李昀锐平行。 “你笑什么?” “你怎么这么爱对别人笑,对我就笑不出来。” 他深呼了两口气,约莫是紧张,试图放松的面部更紧绷起来,扯不出一点儿笑意。 更好笑了,刘浩存又笑。 李昀锐:“你别笑了。” “我笑怎么了,李昀锐,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手掌捏紧又松开,触电的酥麻感从掌心泛到指尖。想到对方如此松弛的调笑着,李昀锐更生气了。他是个很难拐弯抹角的人,于是直勾勾问:“王安宇给你表白了?” 刘浩存:“没有。”依旧笑着,惹人怒火,衬着他像个七年原地不动的傻蛋。 李昀锐:“他喜欢你。”陈述句。 刘浩存:“我知道。”陈述句。 李昀锐:“所以你喜欢他?” 刘浩存:“?” 她从何老师的宝藏桌里掏啊掏,另一瓶粉色气泡酒,味道大概相差无几。于是学他式的摇晃酒瓶,掰开铁丝,手指摁住瓶口木塞。 “李昀锐。” “嗯?” “庆祝我们在——顶峰相见。” “什么?” 刘浩存松手,翻涌的泡沫自瓶口倾倒而出,撒出一道粗粝却柔软的弧线,撒过花圃,撒过爆裂而至柔的情绪碎屑,撒落在地。 她问道:“你要喝一杯吗,李昀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