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進入天穹基因

    翌日清晨，微涼的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氬薩克正全神貫注地為向辰軒進行偽裝改造。他指尖沾著特製的生物凝膠，一點點軟化著向辰軒稜角分明的下頜線。模擬眉毛完美覆蓋了眉骨處那道淺疤，金絲眼鏡後的眼神頓時柔和了幾分。當向辰軒換上那套剪裁考究的淺灰西裝，繫上灰藍色的暗格領帶時，鏡中人已然與資料照片上那位溫文爾雅的“洛尋博士”別無二致。

    氬薩克也完成了自己的偽裝。淺棕色假髮柔順地垂落額前，精心點繪的雀斑與面部填充物完美融合，將他徹底塑造成照片中那個溫順乖巧的"彥生"。簡單的白襯衫勾勒出精瘦的腰線，休閒西褲更添幾分青澀感。

    天穹基因總部大廈內，挑高十餘米的玻璃穹頂大堂氣勢恢宏。半空中懸浮著巨大的全息投影，展示著最新研發的T-5基因針劑的三維模型，機械女聲迴圈播放著："T-5基因最佳化劑，開啟人類進化新紀元..."四周牆壁鑲嵌著不斷重新整理資料的透明顯示屏，藍色流光在玻璃幕牆間流轉。

    大堂里人來人往，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行色匆匆，手持資料板低聲交談；身著正裝的行政人員三三兩兩走向懸浮電梯。幾位女職員踩著高跟鞋走過，香水味混合著消毒水的氣息在空氣中飄散。

    氬薩克低著頭，跟隨在"洛尋博士"身後。他掏出那張微懸浮ID卡，卡片在感應區泛起幽藍的光暈。"嘀"的一聲輕響，閘機緩緩開啟。

    正當氬薩克透過閘機的剎那，二十米高的懸空長廊上，霍斯特正漫不經心地倚著欄杆。突然，他的身體先於意識僵住——目光在人群中鎖定了那個"溫順實習生"的身影。即使隔著偽裝，那熟悉的血脈氣息讓他瞬間認出了對方。修長的手指在金屬欄杆上掐出深深的凹痕，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病態的笑意，喉結滾動著壓抑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呼喚：

    "哥哥...終於等到你了。"

    進入辦公區後，一位穿著米色套裝的HR小姐熱情地迎了上來。

    "洛博士您好，我是人事部的秦悅。"她微笑著遞上兩份表格，"請先填寫一下入職登記表。這位就是您的助手彥生吧？真是年輕有為呢。"

    氬薩克低著頭接過表格，聲音細若蚊蠅："謝、謝謝林小姐..."手指微微發抖的樣子活像個初出茅廬的實習生。

    向辰軒則保持著學者特有的溫和疏離，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平靜如水："有勞了。"

    填表過程中，秦悅熱心地介紹著公司福利："我們為研究員提供全額醫療保險，還有..."她的聲音突然壓低，"最近公司新研發的情緒調節神經貼片，內部員工可以優先試用哦。"

    秦悅將兩份進入實驗室的工牌遞給二人，微笑道："手續都辦好了，我帶二位去實驗室。"她做了個請的手勢，"電梯在這邊。"

    三人步入寬敞的電梯轎廂，金屬門無聲閉合。秦悅按下樓層鍵，電梯開始平穩下降。

    這時，旁邊幾位研究員模樣的同事正在低聲交談：

    "聽說了嗎？霍總用沈千金的資金反向收購了霍氏..."

    "沈董事長直接任命他當執行副總裁，他才20歲啊！"

    "人家可是遺傳學天才，都拿到博士學位了..."

    氬薩克低著頭站在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工牌。向辰軒則保持著學者特有的平靜，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樓層顯示屏。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秦悅領著二人穿過懸空長廊時，氬薩克餘光瞥見了欄杆上那處明顯的凹陷——金屬欄杆竟被生生掐出了指痕。

    當推開實驗室區PI辦公室的門時，霍斯特已經站在那裡，挺拔的身影背對著落地窗，彷彿早已等候多時。陽光從他身後灑落，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氬薩克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瞳孔驟然收縮。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弟弟。向辰軒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肌rou瞬間繃緊。

    "咦？不是說由PI..."秦悅驚訝地睜大眼睛，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霍斯特轉過身來，深灰馬甲勾勒出他挺拔的肩線，淺藍襯衫袖口隨意捲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那條深紫藍色斜紋領帶為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增添了幾分銳利。

    "抱歉讓各位意外了。"他的聲音如清泉般悅耳，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氬薩克，"原定的PI臨時有事，這個專案將由我親自負責。"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畢竟...這個專案對公司很重要。"

    秦悅驚訝地睜大眼睛，內心瘋狂猜測：天啊！EVP親自指導！難道洛博士是哪個隱世家族的後人？但她很快調整好表情，專業地完成介紹："這位是洛尋博士，神經生物學專家。這位是他的助手彥生。"又轉向二人，"這位是我們的執行副總裁霍斯特先生。"

    "久仰霍總大名。"向辰軒微微頷首，聲音不卑不亢。

    氬薩克下意識伸出手："霍...霍總，你好。"聲音裡帶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當霍斯特的掌心覆上他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戰慄順著血液在兩人之間炸開。

    氬薩克瞳孔驟縮，心臟重重一撞，幾乎要衝破胸腔——那隻被握住的手不受控地輕抖起來，彷彿靈魂在無聲吶喊。

    ——薩稜……！

    霍斯特卻依舊笑得溫潤，指尖在氬薩克手腕內側輕輕劃過，“你好，彥生。”

    ——哥哥……！他驟然收緊力道，像要捏碎什麼又強行剋制。

    秦悅困惑地看著這一幕：按理說應該是洛博士先伸手才對啊...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那就交給霍總了，我先去忙別的。"

    氬薩克喉結滾動：“薩……”   話音未落，霍斯特已乾脆利落地抽回手，彷彿剛才的失控從未存在。

    “隨我來。”   他轉身邁步，卻在陰影中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氬薩克盯著那道背影，指間殘留的溫度灼得生疼——你明明在呼喚我…為什麼冷得像陌生人？

    向辰軒冷眼旁觀，黑道浸yin多年的本能讓他瞬間洞悉了這場戲碼——（真要有什麼心靈cao控，我們早該被剁碎了餵狗。）

    他不動聲色地搭上氬薩克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走。"語氣中的警告讓氬薩克瞬間回神。

    三人穿過明亮的實驗區走廊，霍斯特優雅地抬手示意："這是我們的主實驗區，目前有52位研究員在此工作。"透過玻璃牆，幾位異能研究員格外醒目：

    一位女性研究員指尖躍動著藍光，精準地調節著光譜分析儀的引數；不遠處，一個年輕男子雙眼泛著淡金色光芒，懸浮在空中的試管隨著他的視線緩緩移動，將試劑滴入培養皿中。更遠處，中年博士掌心泛著綠光，培養艙內的植物正快速生長。

    向辰軒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四周。他注意到天花板上每隔五米就有一個行為分析攝像頭，綠色的感應燈不斷閃爍。每個出入口都配備了最新的人臉識別終端，安保人員腰間別著電擊槍，在實驗區間規律巡邏。

    "所有實驗資料必須透過量子加密傳輸，"霍斯特的聲音溫和而專業，"安全規範手冊在各位的終端上可以檢視。"他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指向遠處，"那邊是細胞培養區..."

    突然，霍斯特腳步一轉，帶著二人拐向一條標有"限制區域"的走廊。兩名全副武裝的守衛立刻立正。走廊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金屬門，旁邊是精密的虹膜驗證裝置。

    "這裡是限制區，"霍斯特微笑著解釋，聲音輕快，"普通員工禁止通行。"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氬薩克。

    向辰軒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印恩在那扇門後面！這個念頭剛閃過，他立即警覺地看向霍斯特。對方依然保持著完美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異樣。

    "洛博士，"霍斯特突然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氬薩克身上，"彥生這麼年輕就能當您的助手，想必有過人之處。"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

    向辰軒推了推金絲眼鏡，聲音溫和："彥生雖然資歷尚淺，但在神經突觸傳導方面很有見地。"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比起霍總20歲就獲得遺傳學博士學位，還是相形見絀了。"

    氬薩克抬頭望向霍斯特，淺棕瞳眸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霍斯特突然伸手，寬大的掌心完全覆上他的發頂，帶著體溫的指節穿過假髮的縫隙，不輕不重地揉了揉，髮絲在對方指間摩挲出細碎的聲響。

    "以你的天賦，在這裡一定能大放異彩。"

    溫熱的吐息自上而下地籠罩過來，氬薩克仰起臉，視線恰好落在對方線條分明的下頜線上。霍斯特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親暱得不像上司對下屬應有的動作。

    "薩稜..."氬薩克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他感覺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弟弟近在咫尺，卻彷彿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

    霍斯特恍若未聞，依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好了，你們先去熟悉工作環境吧，我還有個會議要準備。"轉身時白大褂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辛苦您了。"向辰軒微微頷首，同時一把扣住想要追上去的氬薩克的手腕。他壓低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彥生同學，該工作了，這邊。"手指暗暗用力。

    氬薩克猛然回神，指甲已深深嵌入皮rou。他最後凝望霍斯特遠去的背影，那道修長的輪廓與記憶中瘦弱的孩子重疊。

    （"薩稜要哥哥抱著睡…"）

    帶著奶香的小腦袋曾那樣用力往他懷裡鑽，溫熱的眼淚浸透了他的衣襟。（"要和哥哥黏一輩子…"）

    奶聲奶氣的童言猶在耳畔，眼前卻只剩下一道冰冷疏離的西裝背影。

    氬薩克沉默地跟上向辰軒，指節攥得發白。

    （必須單獨見到他...）

    血脈在灼燒，每一滴都在嘶吼著不對勁——他的薩稜，不該是這樣。

    走廊盡頭，霍斯特剛拐過轉角，臉上完美的微笑面具瞬間崩裂。他猛地抵住牆壁，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蜷縮——那裡還殘留著氬薩克的溫度，灼熱得令他發狂。喉結滾動間，他緩緩舔過指尖，彷彿在品嚐哥哥殘留的氣息。

    待腳步聲臨近，所有表情瞬間收斂，唯有眼底那抹病態的執念，仍在陰影中無聲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