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欲雪

    林婠雪是個社恐，更是內向的人，但內心裡和背地裡是兩面的、是情慾暗湧，人前乖巧清純。

    她渴望又恐懼陷入矛盾之中，躺在宿舍房間床上滑著手機看到了一個匿名網站。

    突然莫名想嘗試文愛看看……，沒有男友，應該沒關係吧……？

    不知道和人文愛是什麼感覺。

    標題聊天打字：文愛嗎？??

    按了一個人，等著男生按接受。

    他傳「嗨」，她也傳「嗨~」，普通打招呼那樣，可惜的是她並非擅長聊天的人，有些詞窮。

    宿舍房間的大燈早已到了規定的時間熄滅，只剩下一個室友的桌上開著小檯燈。

    手機螢幕微光映著林婠雪臉上的羞紅，因為內心裡還是感到羞恥，自己的那標題。

    她一邊輕咬唇，一邊想：「是他按的……可是要怎麼聊天，接下來要說什麼……？」

    唉！為什麼她是社恐，不是社牛呢？

    對方緊接著傳來第二句訊息：「一個人嗎？」

    盯著這四個字，腦海裡已經開始自動加料，還是黃色廢料。

    一個人很適合做點色色的事情。

    想像了他貼在她的耳邊低聲詢問，喉嚨裡那股壓抑不住的慾望幾乎快蹦出來似的。

    好想要有一個人在自己耳邊低語，說一些葷話或是下流和鼓勵的話。

    宿舍上床下桌，雖然有四個室友，但是床上只有她一個人，應該算是吧？

    她打字回覆：「嗯呀~一個人，躺著滑手機。」

    發出去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加了個波浪符號，像是撒嬌的語氣。

    他那邊像是思考一下才回：「嗯，想不想有人陪妳滑一下？」

    林婠雪忍不住抿唇，心跳彷彿小鹿亂撞的錯覺，但手指飛快地敲字回覆：「陪我滑什麼？嘿嘿~」

    他發了一張圖片，是他裸著上半身，斜靠在椅背上，肌rou線條清楚又不誇張，就像小影片那些露出結實腹肌的男生差不多。

    燈光昏暗，畫面色調沉得剛好，讓那張臉顯得有些危險。

    明明很暗，卻彷彿看得清他的輪廓，可是自己又是個臉盲，恐怕也分別不出。

    看著他發來一句訊息說：「這樣陪，可以嗎？」

    林婠雪瞬間倒吸一口氣，雙腿一夾，下意識把手機裡的圖片拉近放大，想看清每一個細節。

    接著打字回覆：「你這樣……會讓人忍不住。」

    他傳：「忍不住什麼？」

    她盯著那訊息看了很久，嘴唇都快被自己咬了有痕跡，然後終於敲下一句：「會忍不住……想舔你。」

    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打了這句羞恥話，打完後，總感覺自己的臉彷彿整個燒起來，可是又忍不住按出送出。

    那邊秒回：「想舔哪裡？」

    林婠雪把頭埋進枕頭裡，在心裡尖叫，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然後回：「看起來……最硬的地方吧//////」

    有腹肌、胸肌、手指以及不可描述的某處。

    這句一出，就看到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停了好幾秒傳來：「過來，嘴巴張開，讓我看妳是不是真的會舔。」

    突然鼓起勇氣，心裡的小惡魔已經齜牙咧嘴笑了。

    她手機開了相機並按自拍模式，對著螢幕伸出舌頭。

    拍攝沒露臉伸舌的照片傳給他，光是這樣就有些羞，為了隱私安全著想，所以沒拍臉。

    他看到那張照片，隔了一分鐘才回覆。

    一分鐘的時間彷彿在消化這個突然撩到的舉動。

    他傳訊息說：「……靠，這舌頭是故意要勾引我是不是？」

    林婠雪一邊讀訊息，一邊忍不住想偷笑，心跳加快，急忙打字回：「才、才不是！就是……你剛剛不是說想看嗎？……」

    他發了語音訊息，林婠雪愣了一下才點開——

    「妳聲音也這麼甜的話，我真的會忍不住叫妳舔，還有讓妳出聲來。」

    聽完瞬間縮進棉被裡，捧著手機像抱著燙手山芋，想把手機丟一旁，卻又捨不得。

    語音裡那低沉和一點點沙啞的聲音，彷彿直打心裡某個暗角，很多人都說低音會讓人耳朵懷孕，她感覺自己快了。

    如果這個聲音邊做愛，邊耳語，肯定會腿軟。

    打了好久才回一句：「你講這樣我會害羞啦>//////<」

    「那妳現在臉紅嗎？」他回。

    她猶豫了一下，回傳一張自己照片——只拍下鎖骨以下，穿著睡衣微微滑落的領口，肩膀一邊露了出來，白皙皮膚上還掛著一條細肩帶。

    照片裡，你下巴沒入畫面，只有一抹蓄意讓他想像的空白。

    林婠雪回：「我有點紅，但是不給你看。」

    訊息一送出，他立刻傳來一串打字泡泡，但過了十幾秒才真的發訊息過來，好像在小心斟酌：「妳這樣傳……是在勾我嗎，小色鬼？」

    她忍不住噗哧笑了，手指飛快打字：「我哪有！我只是想調皮一下……」

    沒想到她居然能夠豁出去穿這種照片，也是萬萬沒想到。

    然後，就看到他發來了一張新照片。

    他把手伸進褲頭裡，整隻掌貼著緊繃的布料，硬梆梆地撐出形狀。

    照片角度剛剛好沒露出來，但那種若隱若現的壓迫感幾乎讓眼睛不自覺黏住螢幕，呼吸變得緊湊起來。

    淦，果然夜晚就是有好料的！

    他說：「我已經很難忍了，妳還要繼續嗎？」

    她的心裡彷彿突然像炸開了，因為被燒得滾燙。

    「你……你一直這樣我真的會亂想……我又不敢講太露骨……。」她發了一句，末尾還補上羞恥的一句：「但我好像有點濕了……」

    那邊安靜了幾秒鐘，再來是他像是斟酌片刻後傳來一段長訊息：「那妳現在坐著嗎？還是依舊躺著？褲子穿著嗎？內褲黏了嗎？告訴我，讓我想像妳。」

    林婠雪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手機發燙，喉嚨都快乾了。

    但她咬唇、腿夾緊，還是慢慢打字：「我依舊躺著，內褲好像有點貼住了//////但我還穿著，你問這些是要幹嘛啦……」

    他秒回：「我要慢慢讓妳自己脫掉，然後教妳怎麼摸自己。」

    指尖停在螢幕上，胸口上下起伏，身體早已躁熱難耐——

    可是她最後選擇還是按了退出離開。

    按下那個「退出」的瞬間，心跳像是突然從高空自由落體，耳邊一片靜，手指還停留在畫面上不願放開。

    聊天室消失的提示：「對方已離開」

    但是她有些捨不得刪掉這個聊天室。

    盯著那行字好久好久，像是還沒從那段燃燒到發燙的對話中回過神來。

    喉嚨乾乾的，手機還在掌心發熱，可一切好像突然熄火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後悔。

    是那種──

    明明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剛被撩起來，還沒來得及爆發，卻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彷彿像是偷吃第一口奶油，正要張嘴再咬一大口時，蛋糕卻被收走了。

    把手機輕輕扣在胸口，睫毛顫了顫，心裡像堵著什麼，一點點不甘，又一點點興奮，還有好多好多情緒。

    他現在是不是還盯著那個提示發呆？

    是不是還想著她那張沒露臉，卻伸出舌頭的照片？

    是不是手還握著手機、褲子還半拉著，卻只剩下一句空白的「對方已離開」？

    她不敢再開聊天室。

    但她清楚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聲音、語氣，還有他照片裡那根在布料下壓得的形狀，全刻在她的腦海裡，而身體的深處依舊彷彿燒著。

    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雖然並沒有文愛到。

    但她的個性，也不太敢直接進入主題文愛。

    也許，下一次她會再更主動。

    也許還會加他好友，讓他不只是個網站裡的陌生人。

    也許還會主動傳訊息過去：「我剛剛……其實還沒玩夠。」

    或者。

    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再一次匿名登入，換個名字，換個開場，重新撩起那場火──但這次，不會退出。

    他會不會討厭她呢？一聲不響的離開，不告而別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