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負責任

    晚飯前，顧景琛特地繞回家接江念，打算兩人一同前往餐廳。

    她剛下樓，便看見顧景琛那輛熟悉的車停在門口。他看見江念後隨即下車，繞到副駕前替她打開車門。

    她笑著走向顧景琛，語帶調侃：「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呀，顧先生你很緊張嗎？」

    「緊張到中午都吃不下飯。」顧景琛邊替她拉開車門邊回道。

    她彎腰上車，忍不住笑出聲：「有這麼誇張嗎？」

    「你就知道笑話我。」他繞回駕駛座，發動車子，無奈地督了一眼江念。

    江念轉過頭，眼神促狹地看著他，半開玩笑地問道：「如果我媽不同意，你要帶著我私奔嗎？」

    「那怎麼行？」只見顧景琛神色變得凝重，語氣也沉下去。

    江念僵住，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斂，正想說什麼緩解氣氛，卻聽見他接著說：「我們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如果這次真的被拒絕了，我就繼續努力，直到他們認可我，放心讓我們在一起。」

    正巧遇到紅燈，車子緩緩停下。顧景琛側過身牽起她的手，聲音低沉又堅定：「我希望你能大大方方的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沒有顧慮、開開心心地享受這段感情，我認為這才是真正對你負責任。」

    江念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般，鼻尖微微發酸。她低頭看向兩人緊握的雙手，指尖不自覺收緊，她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看他這副從容無畏的模樣。

    「你就放心吧，我媽一定會滿意你的。」江念抬起頭，不再逗弄他，眼神篤定地看向他。

    顧景琛微微一愣，隨即低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髮頂。正想開口，結果前方的紅燈轉綠，他只好收回視線，緊握方向盤繼續往前開。

    到了餐廳後，兩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一前一後走進包廂。

    林芷蘭早已坐在裡面，正隨意翻看著菜單。聽見開門聲後，她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眼看向站在門口的兩人。

    「念念、小景你們來了。」林芷蘭語氣充滿喜悅地說道：「快來看看你們想吃什麼，媽咪我都可以。」

    她招呼兩人坐下，將手中的菜單遞給他們，順口抱怨道：「還好你們要跟你們見面，不然我就得跟著你爸去應酬了。聽說今天的客戶全是老煙槍，光想我就頭痛。」

    餐桌上的氣氛很快熱絡起來，三人就像平時那樣有說有笑地聊著天，誰也沒提起這頓飯的真正目的。

    直到林芷蘭見兩人差不多吃飽了，才放下筷子，緩緩開口：「念念、小景，既然你們吃飽了，我們也該說說正事了。」

    顧景琛聽聞臉色一變，收起笑容，端正坐好，神情有些緊張地看著林芷蘭。就連早已知曉母親想法的江念，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關於你們之間的事，念念已經跟我說過了。」林芷蘭頓了頓，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她抬起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接著說道：「我也想聽聽你的想法。」

    包廂裡的氣氛突然凝固，顧景琛直視著林芷蘭的目光，沉默片刻後才慎重地開口，將自己全部的心意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兩人面前，「林姨，我愛念念，是真的想和她攜手度過餘生。當然，我會盡全力成為她最大的依靠，讓她可以永遠自由地做自己。」

    江念在一旁聽得心口一緊，忍不住低下頭掩飾眼底的酸意。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為人我自然也放心。」   林芷蘭的語氣變得緩和，眼神帶了笑意：「既然你親口承諾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念念跟你在一起，我是放心的。」

    她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話：「但小景，我有個冒昧的問題要問你。」

    顧景琛原本放鬆下來的肩膀再次繃緊，神情專注地看向林芷蘭：「林姨，您說。」

    林芷蘭沒有立刻開口，像是在斟酌用詞，「你別緊張，老實回答我就好。念念成年前，你對她動過這方面的心思嗎？」

    顧景琛愣了幾秒，隨即篤定地回答道：「從未，在她上大學前，我都只把她當成meimei看待。」

    他回答得乾脆，眼神沒有一絲猶豫：「念念成年後，我才恍然發現，她已經不再是印象中那個需要我時刻庇護的小女孩了。」他將目光落在江念身上，語氣在不知不覺中柔和下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也有想保護的人，直到那時我才逐漸動了心思。」

    江念被他看得耳尖微紅，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林芷蘭聽完他的話後，神色終於放鬆下來。眼底的審視和探究一點點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溫和與慈愛。

    「聽你這麼說我，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她打趣地看向自家女兒，笑意盈盈地說道：「念念是你顧著長大的，她的性子你也了解。要是未來真有什麼矛盾，記得別總是遷就她，該講開的就要坐下來好好溝通。」

    江念聽到後瞪大眼睛，氣呼呼地抗議道：「媽媽！」

    林芷蘭看她這副模樣，笑得更加開懷，語氣裡滿是寵溺：「我是說真的，你們有問題別老是悶在心裡，要學著把心裡話說出來，讓彼此知道。」

    顧景琛嘴角揚起微笑，語氣輕鬆卻堅定地說：「林姨，您放心。有問題我們會一起面對的，不會讓彼此因為誤會而難過。」

    江念聽聞，心裡升起暖意，嘴角也止不住上揚。

    「對了，你江叔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林芷蘭笑眯眯地看向顧景琛，語氣溫柔地安撫道：「你也別太擔心，他那人只是比較悶騷，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其實他比任何人都還要關心你。」

    「週末的時候你和他在家裡好好聊聊吧，一家人也別總是只在外面聚。」

    顧景琛點了點頭，正準備回話，接著又聽到林芷蘭的聲音響起：「我想你江叔應該有很多話想跟你說，特別是你父母的事情，他一直想找個時間跟你聊聊。」

    說到早逝的父母，顧景琛一瞬間有些恍神，「我的父母嗎？」

    提起已經過世的顧文軒和劉婉如，林芷蘭的神情帶著惆悵，「是啊，當年的事情太過突然了。這些年，我們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慢慢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