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神官

    那是一張俊美無比的臉。

    他的雙眼淡漠卻有種天然的慈悲感，那雙碧藍的眼睛通透而美麗，讓人心生好感與幾分信任。而男子其餘的五官如同精雕細琢一般，高挺的鼻樑，淡色的薄唇，像玉一般的皮膚白皙如雪，卻並非病態的蒼白，而是透著一些薄紅。

    黑如墨的額髮分側在兩邊，順滑如絲綢般的長髮束在頸後，如今抵在胸前垂落，那頭髮極長，在結成辮子後，還是快要落在地上。

    規整疏齊的髮束，卻參雜著幾絲凌亂無序的髮絲，像是剛經歷過些許激烈的爭鬥，讓這張臉多了一些鮮活的氣息。

    男子身著潔淨的純白服飾，肩上有同樣顏色的純白披風，除了不是黑色，版型大致跟教堂傳道士如出一轍，其袖口和衣領綴著金色的邊，相較之下比普通教士的要更奢華許多。

    那苗條的腰側別著一把細劍，破壞了這個慈悲柔美的形象，反到讓他多了一份力量的美感。

    大約是神官，但氣質卻像天使。

    歷史裡，代行神罰的天使。

    穆亞因為這份容貌而有些愣神，想起剛才看到的翅膀和羽毛。

    而這個年輕男子的背後空無一物。

    穆亞情不自禁擔憂最近是否吃了什麼不潔之物，一直感受到或看到幻覺。

    外表有些狼狽的少女定神，看向剛才有東西流過皮下的胸口。

    男子的手還覆在那裡。

    「我在查看內部有沒有傷勢。」

    還沒等穆亞再次燃起羞恥心，出乎意料的，年輕男子像讀出了穆亞的思考，像山上的湖一般平靜的回覆了。

    查看……內部……

    「像魔法一樣……」

    穆亞表情困惑的呢喃。

    年輕男子此時點點頭，肯定了穆亞的猜測後，收回挽起袖子的手，擱在披風下方的腰側。

    周身突然散去了讓人眷戀的暖意，雖然胸口上還殘留著餘溫，但穆亞只是使勁思考著方才看到，幾乎純白的顏色和另一股幾乎純黑的顏色。

    是魔法……

    難怪捲髮衛兵什麼都沒感覺到。

    這可以解釋什麼嗎？……我似乎遺忘了什麼……

    穆亞下意識，視線跟上了轉身的年輕男子。

    男子身姿挺拔，在披風下側，卻隱約露出的白皙美背，少女瞠目結舌的紅了臉，急忙移開視線，卻看到了歪倒在一邊，無聲無息的捲髮衛兵。

    心裡一跳，思緒徹底散落一地，穆亞腦中空白一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會？

    「他…」

    少女的身體癱軟無比，需要時間來修復。

    穆亞雖然心裡有些在意，卻不能親自過去，只能忍耐著，打算等年輕男子查探結束再詢問。

    但一分一秒的過去，懷著自己也不確定的焦躁感，穆亞忍不住蹙眉，看著沉默的年輕男子，心裡已經開始描繪最糟糕的情況。

    「他的狀態，怎麼樣？」

    「妳可以問我呀。」

    突然有氣息覆在耳邊，不知不覺，如同情人低語般，陌生的男子將鼻尖抵在穆亞泛紅的耳側，吐出輕佻又低沉的男聲。

    「唔！」

    熟悉的冰涼懷抱中，穆亞這才徹徹底底的意識到，在今天被捕之後，那一些奇怪的感覺，被人故意模糊的思考，全都不是錯覺。

    穆亞身後，陌生的男人單手將少女抱起來，無視於那可憐的掙扎，讓少女完全坐在冰涼的懷抱之中。

    身後傳來一絲帶著淡淡血腥氣的甜味，穆亞的心臟再度劇烈跳動，她想求救，但唇瓣卻不知何時被冰涼的手掌給嚴絲合縫的捂住，而眼前，背對自己的年輕男子也恍若未聞的查看著衛兵的情況。

    「噓，他好不容易轉過去。」

    身後的陌生男人含笑說道。

    男人垂頭，像黏人的動物一般，倚靠在穆亞頭頸右側。

    有又濕又冷的柔軟之物貼在穆亞的耳側，細膩又緩慢的蹭。

    耳邊色氣的吐氣聲清晰可聞，不如說，男人根本沒有藏的打算。

    被，親了？

    眼前還有其他人，如此私密的動作下，少女因為耳廓突然被刺激而悶悶的哼了一聲，後頸發麻，陷入驚慌失措之中。

    怎麼會有如此……厚顏…

    鎏金色的眼睛瞪圓，快速眨著。穆亞努力轉動變得凝滯的思緒，去挪動被銬住的手腕，一下出力想要扳開在腰間摩擦的手，一下想要拉開遮住嘴的手掌，可惜，像幼犬一般毫無攻擊力的舉動，只能讓身後陌生的男人發笑。

    「我說，偷偷的，不好嗎？」

    男人像貓戲老鼠一般，一直猶有餘裕。

    冰涼的大手從少女的腰側滑下，隔著衣服，輕輕地按在微rou大腿上緣，再順著腿的曲線，勾在裙子的邊緣，探了進去。

    當溫差極大的皮膚毫無阻隔的接觸，少女抖了一下。

    不行，絕對不行。

    喉間溢出小小聲的哀鳴，將身體往左側倒，少女一時成功脫離了耳後的親吻。

    再接再厲，穆亞的膝蓋曲起來，足弓繃緊，使勁全力想要蹦起來。

    在男人看來，穆亞卻只是在自己身上胡亂的小力蹭動，把畫面變得更加糟糕……也更讓人興奮了。

    一時間，少女感覺耳邊的呼吸亂了一些，男人捂著穆亞的手青筋繃起，按在穆亞腿上的手停頓一下，直接把柔白的裙子在當場撩了起來。

    布料被推起，少女形狀姣好的大腿和腿間純白色的小布料曝露在空氣裡。

    「還要再動的話，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男人的聲音沙啞而壓抑著笑聲，唇瓣重新含在穆亞的耳垂上，尖尖的牙齒廝磨著皮膚，其中蘊含的輕佻和威脅卻再明顯不過了。

    他怎麼敢……他要做什麼……

    少女不經意撇過眼前，似乎被停頓下來的，年輕男子的後背，臉紅的像要滴血，泛起嫣紅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淚，原本還打算嘗試咬人的少女在感受到身下炙熱而有存在感的物體後，身體一僵，不敢再動。

    變態……

    此時覆在腿上的冰涼手掌已經染上了一些溫熱，男人將手挽進少女的膝蓋下，修長手指上的繭磨得皮膚發燙，略微施力就把曲起的腿給拉到穆亞的胸前。

    穆亞的雙手因為沉重的鐐銬而垂在腿間，這個時候因為姿勢關係，被掀起的裙下，那個最隱秘的地方若隱若現，而少女也恥於這個姿勢，肩膀縮起，眼間泛淚，可憐兮兮的，活色生香。

    但男人只是抬起懷裡少女的膝蓋，沒有再更往下探索。

    同時，穆亞奇怪的感受到膝蓋，一直衍生至大腿，再橫到左胸，有個奇異，而異樣的，剛才才感受過的特殊感覺。

    少女不免垂眸，克制的困惑起來。

    在穆亞圓睜的眼目下，一股純黑的圖騰，伴隨著發燙的感覺，從膝蓋上浮現，一直衍生到衣服的下方，左胸，心臟的位置上。

    隨後，渾身炸裂開來的疼痛，還有手腕上的脫臼與軟弱無力，在圖騰被白光啃噬，消失後，席捲回來，一切都跟治療前一樣……不，不如說，更痛了。

    白光…治療前……？

    穆亞蒼白著臉，幾乎溢出喉頭的痛音被手掌和腦袋中閃過的思緒壓制下來。穆亞發覺時間再度空白而遲滯，這讓疼痛變鈍，好歹，可以忍受了。

    「噗，哈哈哈。」

    當穆亞緩過來後，耳邊，難掩惡趣味的笑聲響起。

    男人放下箍著少女的手，似乎對少女困惑又狼狽的模樣十分喜愛，鼻尖抵在少女的金髮上，雙手重新環在少女的身上，安慰似的輕撫著少女的腹部。

    「恭喜你撿回一條小命。」

    男人輕鬆愜意的說完讓人難以理解的話，起身的同時，像抓動物一樣，把穆亞從腰部抓起來，讓她站在地上。

    穆亞眉頭蹙起，腳軟堪堪沒有脫力的站在地上，一是因為疼痛，二是因為思緒空白，三是………穆亞暫時放下苦惱，看向捲髮衛兵倒下的位置，和身份存疑的年輕男子原本所在的方向。

    「噗，吃相真難看。」

    穆亞視線之中，一團人頭大小，給穆亞危險感的漆黑物體，攀在一臉蒼白的捲髮衛兵的右手上臂上，此時手肘往下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穆亞看著那團漆黑，一時突然有些頭暈，只能撐著，急切的上前，蹲在衛兵身旁探氣。

    萬幸的是，衛兵還有呼吸。

    穆亞鬆口氣，臉色蒼白的問身後的男人那團東西該怎麼拿下來。

    「哈，這點小事，我不想幫男人啊……倒是聽說用手可以直接拿下來？」

    穆亞聞言，毫不猶豫的隔著裙擺，捉住那團漆黑的物體。

    這坨漆黑的，彷彿有流體在其中流動的危險物體觸摸上去卻是完全僵硬的，很輕易就從捲髮衛兵手上摘了下來。

    穆亞顫抖著把物體扔到石門旁，眼角餘光瞥到了石門內，破損的椅子，石台，像是被錘子大肆整頓過版本的小禮拜堂。

    身後的男人聲音頓住，隨後猖狂的低笑了起來。

    「我挺喜歡你的。」

    穆亞頓了一下，提握著沾過黑泥的裙擺，若無其事的將視線挪回來，看回捲髮衛兵的手肘下。

    雖然已經拿下了奇怪的漆黑物體，但手臂的切面是漆黑的。

    捲髮衛兵的胸膛微不可見的起伏著，穆亞心裡有些堵。

    「阿…這個不用管，把這個男人扔在這，那些沒用的神官就會把它處理掉了。」

    不知不覺，冰涼的觸感又重新回到身後。

    男人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談論尊崇的職業，雙手又自然的環上了少女頸邊。

    穆亞身體一僵，差點脫力的撲倒，還未完全褪去的紅暈又再次攀上耳際。

    「等，等等。」

    聲線有些顫抖的女孩子攥緊衣擺，垂頭思考著要不要試試看女孩子們都知道的，面對色狼的護身方式。

    一直躲避著不去看男性，並不是成功逃避的方法。

    尤其是，在對方毫無邊界感的情況下。

    「你……到底是哪一位？」

    穆亞嘆了口氣，護身…只是想想而已，穆亞光是想到要主動回頭面對過於強勢的對方，就有些呼吸困難，只能退一步，再退一步，從了解對方開始。

    「我是拉斐爾，來這裡渡假的，身份嘛……天空神殿的大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