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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知道了



    章柳收拾出了一个小书包,里边只带了一套新内衣、袜子和充电线,她穿上衣服,顶着寒风缓缓走到了校门口。

    林其书的车停在路旁,章柳走过去坐进副驾驶,抓着背包带朝她笑了笑:“老板。”

    林其书惊讶地看她:“怎么了今天?”

    “啊?”章柳茫然不解。

    林其书将她上下扫了几眼,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期末怎么样?”

    章柳干咳一声,老实回答:“最后一门成绩还没出,其它的都出了。”

    林其书:“都多少分?”

    章柳把几门成绩分别数了一遍,中规中矩,还算可以。

    林其书:“那个编程作业呢?跟别人买的?”

    章柳没想到她还记得那件事,说:“没有,自己做的,也不难。”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林其书没有再问什么,章柳双眼失焦地盯着前方车流中的红色尾灯,同样闭紧了嘴巴,什么也没说。

    两人回到林其书的家,一前一后迈上大堂前边的台阶时,突然之间“嘭”的一声!

    在前倾着地的前一瞬间,章柳猛地一晃,被向后的一股力道一把攫住,她连忙抬起脚来踩在地上,稳住了身体。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林其书松开手中的后脖领子,责备似地拍她一下,说:“走路也分神,上个台阶都能摔倒。”

    章柳惊魂未定,眼睛直直地抬起来看她。

    “怎么了?”林其书问。

    “我……”章柳嘴一撇,细着嗓子说,“我害怕……”

    林其书表情不解:“害怕什么?”

    章柳一脸扭捏,不肯说话,只用手一个劲地去拽背包带,空荡荡的背包扬起几分又落下去,正好拍在她的屁股上。

    两人在单元门前大眼瞪小眼,章柳忍耐不住,作出解释:“等会儿,今晚上……能先轻点打不?”

    林其书一怔,转而笑了,说:“怎么,之前说的狠话不认了?”

    “认,认,但是……”一位母亲拉着小孩路过,章柳的声音一下子掉了下去。

    林其书:“你说什么?”

    章柳嗫嚅:“我其实不怎么抗揍。”

    “嗯,我当时也是这么跟你说的。”林其书紧接着说,“但是你是这么回我的,说要是我不动手你就去找别人。”

    “老板……”

    “然后又说,找人打你不是难事。”

    “最后求求我,让我一定要把你给打死。”

    她每说一句,章柳的脸就更红一分。她那天只是心情不好随口胡说,哪知道林其书一句句记得这么清楚明白。

    林其书问她:“章柳,这几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吗?”

    章柳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是……”嗓子里的哼唧声随即响起来,她扯住林其书的衣角仰头看她,“老板。”

    “怎么了?”

    章柳一时寻不到词,只说:“我错了……”

    “错哪了?”

    错哪了?错哪了?她怎么知道错哪了。真要说的话就是她这张破嘴错了,一起根就不该学会说话。

    林其书把她的衣领整理了一下,说:“我也没试过打死人,今晚我就尽量吧,要是打不死你就多担待,行不行?”

    这句话是笑着说的,章柳却不敢跟着一起笑。对林其书察言观色是个高难度技能,但章柳如今已经掌握一二,就林其书现在的表情神态来看,她生气的可能性是十之七八。

    “走吧,章柳,先回家。”林其书先走去按了电梯,回头叫她。

    看着林老板的背影,章柳心中大叫不好,十之八九本是乐观估计,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乐观了。

    章柳提心吊胆地进了家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溜花盆。林其书家的阳台和客厅隔了一扇玻璃推拉门和帘子,花盆放在一个架子上,紧挨着阳台玻璃。

    章柳赶忙走过去,发现大部分花盆里只冒了一点小嫩芽,小部分连芽都没冒,空荡荡的挺可怜的。但毕竟是自己亲手劳动的成果,章柳关怀慈爱地巡逻几遍,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问道:“老板,这都是什么水果啊?”

    林其书出了洗手间走过来,说:“不是你自己抠的种子吗?”

    章柳:“不是,我是说水果种类和盆对不上啊,比如说这一盆,这是啥?”

    林其书:“你种子上就没标种类,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她在章柳屁股上拍了一下,责备道,“回家连手也不洗?洗手去!”

    章柳乖乖走去洗手,把羽绒服脱了挂在挂钩上。林其书把一套睡衣递给她:“吃点东西去洗个澡,把睡衣换上。”

    “啊?”章柳的身体立刻绷紧了,“现在,现在就要打?”

    林其书:“打什么打,你不吃饭吗?”

    “喔,喔。”章柳接过衣服,喝了点买的奶茶,灰溜溜地钻进浴室里。洗完出来时,厨房里叮咣作响热闹极了,章柳扒着玻璃门探头去看,二乘二四个灶眼,一个锅里正炸着东西气泡翻滚,一个盖着锅盖水汽蒸腾,一个锅里正在爆香香料,林其书在案板上还切着菜。

    章柳有心帮忙却无处下手,一边试探着迈步一边问:“我能干点啥不?”

    林其书挥手把她赶了出去:“出去坐着,刚洗完澡又弄脏了。”

    章柳老实退出,坐沙发上看电视。

    不一会儿,林其书招呼章柳过去端菜。

    饭菜上了桌,两人面对面坐下,章柳刚捡起筷子准备吃饭,手腕却被一把抓住了。“章柳?”林其书讶然问道,“你怎么把手咬成这样了?”

    章柳这才想起这回事儿,林其书看到的是右手,是背书时候咬的,跟左手比起来已经算得上完整。她说:“闲没事咬的。”

    “闲没事咬的?”

    “嗯。”章柳把左手插进兜里,转眼又改了措辞,“背书时候咬的。”

    林其书伸出手掌:“左手呢?我看看。”

    “左手,左手掉了,”章柳的脑袋空荡荡的似有水声,“掉楼下了。”

    林其书一时没说话,大概实在无言以对,她收回手:“先吃饭吧。”

    饭菜确实都是厨师水平,然而章柳的胃袋一直紧缩着,时不时痉挛一下,吃下肚去的食物在里边来回翻腾,搅得阵阵胃酸气从喉咙眼里返出来。

    章柳吃没几口放了筷,林其书却好像并不意外,她朝卧室旁边的一间房指了一下:“工具包在里边,你拿出来。”

    章柳把工具包拎到客厅,愣愣呆呆地站在那儿。没过一会儿林其书也不吃了,站起来朝她这边走了一步。

    章柳猛地往后倒退一下,脸上立刻换上谄媚讨好的笑容,哀哀叫她:“老板……”

    林其书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嘴,走到沙发上坐下,表情询问地看她。

    章柳手足无措,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林其书拍拍沙发:“过来坐着,在那儿站岗呢?”

    等章柳走过去坐下,林其书说:“左手呢?给我看看。”

    刚才尚有一丝勇气拒绝,此时却一丝都没有了,章柳把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她。复习时她的五根手指上全是咬出来的血,现在当然已经干了,指甲旁边都是连成片的小块血痂。

    林其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问:“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

    章柳回答:“小时候,小时候就有了。”

    林其书:“没去看看医生?”

    章柳:“一般都是考试前啃,也不频繁,没必要去看……”被林其书瞧了一眼,章柳顿时有些心虚,声音低落下去,虽然这件事谈不上是什么罪过。

    林其书放开她的手,问:“怎么晚饭只吃这么少?”

    她的语气温和而平静,没有任何准备暴起打人的表现,伸手去梳理章柳的头发。章柳总是不耐烦吹头发的过程,洗完澡出来头发都是乱糟糟湿哒哒的。此时尚未干燥的发丝被一点点挑起来,柔软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再轻轻拂过耳朵,将额前稍长的碎发挂在了耳后。

    章柳和她四目相对,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她张开嘴深深换了两口气,胃部的抽搐稍作停息。

    章柳叫她:“老板……你现在生气吗?”

    林其书说:“有点。”

    提心吊胆察言观色了这么一路,得知她确实在生气,章柳的心反而一下子落回了心腔。她小声地、有些委屈地说:“我真的很害怕,你还一个劲吓唬我……”一句话说完,她的嘴角撇下去,看起来要哭了。

    林其书说:“我怎么吓唬你了?”

    章柳:“你不是说要打死我吗……”

    林其书:“这不是你自己要的?求了我半天,不打死还不行,”她拿手指梳过章柳的发尾,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是不是你自己说的?”

    章柳立刻说:“我后悔了!”

    “后悔了?”林其书带着笑意反问道。章柳以为她要说“现在后悔也晚了”,然而没有,她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过来。”

    过去,是怎么过去呢?直接趴过去?章柳正踌躇着,林其书及时给了个提示:“把裤子脱了。”

    睡衣的裤腰带非常宽松,一拉就下去,章柳却脱得好像纤夫拉船一样费劲,好容易把裤子脱了半截,她突然坐回去,正色道:“我真后悔了,真的。”

    林其书:“我知道了。”

    章柳:“你不能真往死里打我。”

    林其书:“你过不过来?”

    见她神色不耐烦,章柳不敢多说,不情不愿地拉下裤子趴到她的膝盖上。睡裤拉下去了,内裤没有,林其书扯着边儿给她整理了一下,问:“那天怎么了?”

    未等章柳回答,巴掌已经下来了,声音清脆不轻不重,应该算是热身。

    这种程度的疼痛几乎不需要忍耐力,却总让人想掐着嗓子撒一下娇,章柳面色发红,明知故问道:“哪天啊?”

    “啪!”突然一下重击,章柳浑身抖了一下,感觉那块皮rou热辣辣地疼起来,耳朵里听到一句饱含威胁的反问:“你说是哪天?”

    章柳小声:“那天,那天没怎么啊。”

    林其书倒也不是要刑讯审问,见章柳不想说,她也不再问,只专心致志地挥巴掌。

    没有听到下一句逼问,章柳却挺失落。拍打的力度在此时突然加重,一层内裤布料聊胜于无,十几下巴掌过后,整个屁股燎起一片发烫的疼痛。章柳忍不住呻吟几声,低低抱怨道:“疼——”

    林其书说:“这就疼了?还没开始呢。”

    章柳:“我皮嫩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林其书抬手重重抽了一下,冷笑说道。她把睡裤往下拽了拽,说,“把裤子脱了,放一边。”

    章柳依言照做,脱去布料遮掩,两条腿光溜溜地搭在沙发上,脚趾蹬着沙发扶手。林其书伸手又把她内裤拽下去,将浅红色的屁股完全暴露出来,然后伸手去拿那只工具包。

    耳边响起拉链的响动声,章柳顿时绷紧了全身的肌rou,像是有所察觉,林其书安抚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说:“放松点。”

    章柳回头去看:“你拿了什么?”

    一把尺子,和之前用的那把差不多,竹子制成,轻薄而有韧性。章柳两眼紧盯着尺子,眼睁睁地看它抬高,下落,抽在屁股上,噼啪一声!简直跟炮仗一样响。

    尺子又急又重抽下来,章柳很快就受不住,喉咙里哼哼唧唧,两条腿来回磨蹭起来。“疼,慢点——”她嘴里可怜地求起饶,伸手想要挡住屁股。

    林其书问她:“手也想挨?”

    “不想。”章柳赶忙把手抽回来。

    如此艰难熬了数下,章柳的屁股彻底变成了鲜艳的大红色,她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再次哀求道:“等一等,好疼呜……”喉头哽咽一声,疼痛压过恐惧,章柳伸手捂在屁股上。

    林其书将尺子丢到一边,伸手拨开她的手,在她的屁股轻轻地揉了揉。按照前几次的流程,此时应该算是结束了,章柳忐忑地扭头看她,问:“打完了?”

    林其书挺惊讶:“你受不了了?”

    章柳连忙说:“受得了,受得了。”

    林其书笑了一声,章柳自觉羞赧,扭过头把脸捂住。

    短暂的休息过后,林其书换了一把短皮带,非常厚实,搭在屁股上就能感觉到它沉甸甸的重量,她轻拍了两下作为提醒,然后说:“章柳,这次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章柳的呼吸停滞一瞬,双手抓紧沙发垫,乖乖应答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