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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回 真假難辨

    

第一百五十回 真假難辨



    對於那天發生之事,他倆都緘口不提,春花便被蒙在鼓裡。雖然,她醒過來感覺身子總是與往日有些分別,便是不解地問過翠丫。她給之解說是,那天用力過猛了,才使其身子留下較往日深色之痕跡。春花聽著這個說法,亦尋不出錯漏之地方,便沒有把此事再放於心上。

    或許,對於她來說,這不妨是一件好事。她不需再煩惱多一件事。

    近日,她最掛心之事,便是二爺何事歸來。秦文帝駕崩之事終傳回京城中,候夫人忙命人裡裡外外於府中掛上白布,以表國哀。城中一度充滿著哀傷,遍地之白雪,配合隨寒風飄揚之縞素,令整個京地都被白皚皚之東西所覆蓋,使人看上去都感到傷感。

    春花聽著此消息,即使面對一室較為素色之佈置,神情禁不著充滿雀躍之情。她終是尋回到主骨幹了,一改往日萎靡之臉容。早前,因胎動頻繁,午夜又經常夜尿及抽筋,擾得她不得安眠,又難以再入睡。那時,她只可一人眼光光看著帳帷,一過轉身,摸到身側是空蕩蕩,內心忍難免感到委屈。低落之情緒一上頭,她便會想很多事情,要去到天光,才勉強再進睡。隔日,起來便是精神不振了。

    往日,她可是沒有這樣之情況。所以,當她看著肚腹大大之肚子時,便忍不著苦笑,可是有了身孕,才使她這般嬌氣。

    面對這低落之心情,她是想尋個人說上幾句,可又不知道與誰搭話才好。

    翠丫,是與自個兒親厚,然而,有些話跟她道,都未必體會到。

    遠東哥,不知為何,近日見著他,總有莫名之羞赧感。

    花嬤嬤,又不想她多思慮,本是身子骨不硬朗了,寒凍還是小心顧著她較好。

    玉意姑姑,可是要照顧花嬤嬤,顧不上她來了。

    算到最後,能說得上話之人,原來少之有少呢!

    可幸是,二爺要回來了。她終感到壓於身上那塊大石像移走一大部般,臉上之笑容都增添幾份溫柔及平靜之感。

    翠丫見著充滿生機之春花,都忍不著打趣她。

    ”春花姐,發生何事,總是忍不著偷笑?”

    被她攙扶著,於圃庭中散步之春花瞥了她一目,絲帕掩嘴。

    ”不知二爺甚麼時候歸來?”

    ”您想二爺了?”

    她沒有回她,便是瞥過頭不看她。

    翠丫見著,便補充一句。

    ”應該快了,回來仍有很多儀式要做。”

    春花抬頭看著向天空,便道:

    ”嗯!二爺回來可又要忙了。”

    她倆再是往前走,便是聽到兩道蟀蟀之碎語聲,便是停頓著,欲想掉頭離開。不願與她倆撞過正著,亦不願過耳任何說話了。

    然而,她倆不願聽,有人偏偏想道給她倆知道。她倆對話之聲音便是愈來愈響亮及逼近。

    ”妳以為她為何能有身孕,便是二爺可憐她,才給她懷上。”

    ”啊!妳此話何解?”

    ”妳…不知道嗎?其實當年,她能被選中,是二爺之意思!”

    頓時,春花之腳步收住了,緩緩地偏過頭,看向那兩道聲音之來源。便是見著一張熟悉之臉孔,衣著卻甚是簡陋之珊子身上。她已沒有往日之光鮮亮麗,明艷動人,雙手有掩不著之硬繭,更像一名粗糙婢女了。

    她與春花站於同一條小徑上,可是有鮮明之對比!

    她倆之目光撞上,珊子之神情充滿著譏諷及挑畔,春花之臉色佈滿不安及蒼白,詢問之聲音都充斥著顫料。

    ”剛才,妳…道甚麼?”

    珊子左右顧盼一回,才揚著嘴角道:

    ”道·著,二爺可憐她,才給她懷上啦!”

    ”甚麼是可憐我?”

    珊子便是逼近她,翠丫忙走到春花身前,阻著她之靠近。她看著隔開她倆之人一眼,便抬頭看向有兩步之遙的春花,緩緩地道:

    ”妳真會裝!到了今日,仍裝到一臉不知,受傷之模樣,我看著都覺得妳假!”

    春花輕力地把翠丫推開,跟她正臉對視著,單手抬著肚子,眼睛感到酸澀,說話之嗓音都帶著沙啞。

    ”我不知妳道甚麼!”

    ”妳不會從來沒有懷疑過,當年為何花嬤嬤於眾多婢女之中,偏偏選中平凡,笨拙,手腳粗糙之妳做家妓吧!”

    翠丫見著勢色不對,便是攙扶其手。

    ”姐,我倆先離開。”

    面對她之質問,春花滿面痛苦,可是影響胎兒,她微彎著腰,卻執著推開翠丫之雙手,聲音顫抖地道:

    ”那是因為…因為………命!”

    她腦海中一片空白,道不出一個原因來,最終道出一字,所有都是命!

    命不由人,是由天之。

    珊子便是大聲地道:

    ”命!妳便是喜歡用這些去糊弄別人,博他們之同情。其實,妳一早是內定之人!”

    春花之呼納更是困難。

    ”當年,要論樣貌,身段,機智比妳好之人比比皆是,為何是妳被選中?因為妳本就被爺們內定之人,當日會有那次之甄拔不過是要我們全部人陪妳走一個過場,令妳被選中,看上去是一場巧合,是上天助妳。再令妳被送到三爺,二爺,及其他貴人之面前,來得更加順理成章。妳自問,當日妳之回應很好嗎?”

    她之話雖然有理,但是…

    ”那都是妳揣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是嗎?”

    春花望著她那胸有成竹之模樣,不自禁退了一步。

    ”以我所知,當年花嬤嬤尋了倆名年輕之男子給妳。為何一個偏偏出自二爺之院子裡,另一個只是區區外院管事之兒子,妳可曾想過?”

    珊子揚起嘴角,一字一句彷如要誅其心般,從高處欣賞著其痛苦。

    ”他都已於二爺院子裡辦事,不用走妳這條線,只要勤力辦事,終有一日會被二爺看見,為何還要蹚妳這處混水?一名小廝欲想上位,要借助調教一名家妓,才博得一份差事,傳出去不是馨香之事。況且,未於主子面前掛單,那可能是一條天梯。如果他已於主子面前露過面,再與妳廝混於一起,那便是授命到此。”

    ”還有,妳沒有想過為何三爺見過二爺之後,便疏遠妳?以我所知,當年三爺與妳可是好得緊。”

    有些話,可能是珊子想出來。

    然而,涉及其中之春花,可是比她感受到的還要多。回想起,三爺曾跟她道過之話,她便是愈想愈存·疑了。

    肚腹之痛楚更是讓她眉頭直皺,後退多步,抱著肚子…

    她轉身離開。

    翠丫見著快步離開之春花,忙想上前去追趕她,卻是不忙回頭瞪珊子一記,才離開。

    珊子看著她落荒而逃之模樣,甚是心涼。

    一直安於珊子身後之婢女走到其身側道:

    ”做得好,主子會記著的。”

    珊子恭敬地道:

    ”多謝,姑娘。”

    其實,她都不知道當年之真相是怎樣,事情之發生及經過她是經歷過的,只要滲著一些知曉之事,再滲著一些背後之人幫手編制之故事,半真半假地道出來,可是令人聽上去真假難辦。

    看著春花痛苦之表情,她便是快意了。她恨那個打破其美夢之她,她恨她得到二爺之寵愛,她恨她可以母憑子貴…

    她想過錦衣美服,奴婢圍繞之生活,她受夠了這種辛苦粗糙之生活,把自個兒累死累活,雙手做到粗糙,亦都是過著受人指使之日子。她不介意用著手段去爭取自已想要之東西,用著這副樣貌、身段去引誘二爺,被人責罵,亦賣不了幾両錢。所以,她可以不惜代價。

    明明只差一步,便是成功了。

    偏偏,她之出現,把所有事情都打亂了,二爺開始注意著她,迷戀上她,把她拋棄。而她享往之東西便是因她之出現而被打碎。這樣,她甚樣不恨…

    春花不斷地快步往前走,往前走…即使翠丫來相扶她,都被她不知那裡來之力推開了。她不知道想去哪裡,她便是想逃離。這裡壓得她喘不過氣,肚腹之痛楚便是愈來愈強烈,讓每跨出來之腳步都是軟軟無力,跌跌撞撞般。

    ”呼…呼…”

    對於身後之呼叫聲,她置之不置。

    ”春花姐,小心著。”

    她仍是往前走著,面前之景象開始變得模糊,帶著刺眼之白光,讓她看不清前方,感到天旋地轉,雙腳無力再支撐著她,欲令她跌倒於地上。

    ”姐!”

    春花甚麼都不想理,想停下來了。

    耳中一片耳鳴!

    驟然,有人接著春花。

    春花被一道健碩之身軀接著。她欲想看清身前之人,那背著光之身影,一時分不清來人。

    那人焦急地叫喚著她。

    ”春花!”

    她聽著那把聲音甚是相熟,是…

    ”三爺?”

    溫文爾雅之江洐澤自那件事後,便甚少出現她面前了,卻不妨礙他知曉其消息。自知她回府中待產,他便是有時來到這裡,離遠看著她,覺得她安好,便是安心了。

    那知,今日會遇上她不理身孕,往前狂走。幸好,接得著她,真是讓她這樣跌倒,可是麻煩大了。

    ”春花,妳怎樣?發生甚麼事情?”

    春花拼命地抓著那隻扶著之臂彎。

    ”爺,您老實回應春花。當初,我被選中做家妓,可是您與二爺一手安排…”

    ”妳……”

    他之身軀一僵。

    她沒有得到回能,那隻小手慢慢滑下,神志亦愈來愈散渙,完全被黑暗淹沒。

    於閉上眼前,她明顯感受到其身軀僵硬了一下。

    他便是叫喊著她,卻感到身下一濕,扭頭一看,便是大驚。

    ”妳羊水穿了。”

    他衝著已趕到來之翠丫道:

    ”快去叫產婆來,我先帶她回沁煙居。”

    翠丫見到此情況,立馬道:

    ”是,三爺。”

    他便是橫抱已是昏迷了之春花往居所去,翠丫忙去叫來產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