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龙

    红宝石在洛伊指尖旋转，折射出的光芒刺得妮妮雅眯起眼。她本该拒绝这个危险的邀请，但某种直觉让她犹豫了——这头幼龙身上有种令她莫名熟悉的气息。

    "我只有半天时间。"她最终说道，伸手接过宝石的瞬间，洛伊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留下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血痕。

    洛伊露出得逞的笑容："足够让你带我看看这座无聊的人类城市了。"

    妮妮雅低头看着掌心，血珠渗出后竟诡异地被宝石吸收，在内部形成一缕血丝。"这是什么把戏？"

    "保险。"洛伊耸耸肩，"龙族的血契。如果你试图背叛我，我的族人会顺着这个标记找到你——和你关心的一切。"他凑近妮妮雅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比如那位怀孕的皇子，或者......神殿里那位严肃的大祭司。"

    妮妮雅浑身僵硬。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洛伊似乎很享受她的反应，后退一步张开双臂："别紧张，我只是做了点小调查。毕竟要和一个圣女玩，总得知道她的软肋在哪。"

    "你想要什么？"妮妮雅压低声音。

    "一个游戏。"洛伊的眼睛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带我去城里最热闹的地方，看看你能不能在人群中保护你那两个漂亮的小精灵不被我杀死。"

    "……如果我拒绝呢？"

    洛伊的笑容消失了，红瞳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线："那我就自己去找他们。想象一下，当一头龙在闹市现出原形......"

    威胁不言而喻。妮妮雅咬紧牙关："跟我来。"

    ———

    市集比往常更加拥挤。妮妮雅刻意带着洛伊绕开神殿和皇宫所在的区域，专往商贩云集的西市走。

    "无聊。"洛伊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这些人看到我的眼睛就吓得躲开，连个敢讨价还价的都没有。"

    妮妮雅没有接话。米尔今早应该去医馆做例行检查，而克里斯和达伊......她暗自希望他们已经启程返回尼克尔。

    "你在担心他们。"洛伊突然说，这不是疑问句。他指了指自己太阳xue，"龙族能感知强烈的情绪波动，而你现在焦虑得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妮妮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要玩游戏，却只是在闲逛。"

    洛伊咧嘴一笑："谁说游戏还没开始？"他忽然抓住妮妮雅的手腕，"看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妮妮雅看到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金色——克里斯正牵着达伊站在玩具摊前，孩子指着木雕的小马兴奋地说着什么。

    "不......"妮妮雅本能地想冲过去，洛伊却牢牢扣住她。

    "规则很简单。"洛伊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威严，"他们站在原地不动，我就不会伤害他们。若是迈过来一步，那孩子就会少一根手指。"

    妮妮雅浑身发冷，这才意识到所谓的"游戏"有多残忍。她眼睁睁看着克里斯付钱买下木马，达伊开心地抱着玩具转身——

    "母亲！"孩子惊喜的呼喊让周围人群纷纷侧目。达伊挣脱克里斯的手，就快朝妮妮雅跑来。

    洛伊的手指微微一动，妮妮雅感到血契处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别过来！"她厉声喝道，达伊吓得僵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

    克里斯立刻察觉异样，将达伊拉到身后："妮妮雅？这是怎么回事？"

    妮妮雅无法解释，只能死死盯着洛伊。龙族少年却露出无辜的表情："真是感人的家庭团聚。"他弯腰对达伊笑了笑，"你好啊小不点，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克里斯警惕地看着洛伊不似人类的竖瞳："妮妮雅，他是......"

    "路过的新朋友。"妮妮雅打断他，拼命用眼神示意危险，"你们该回去了，今天城里很乱。"

    洛伊伸手想摸达伊的头："这孩子真可爱，我能——"

    "别碰他！"妮妮雅和克里斯同时喝道。克里斯甚至已经摸向腰间的匕首——虽然那对龙族来说似乎微不足道。

    洛伊慢慢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真没礼貌。我不过是想夸夸这孩子......特别的治愈之力。"

    克里斯脸色骤变，一把抱起达伊后退数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洛伊的笑容消失了，"精灵，你会为这个词后悔的。"

    妮妮雅知道事情正在失控。她挡在两人之间："洛伊，你说过只是游戏。"

    "游戏结束了。"洛伊冷冷道，"现在我改主意了。把那个孩子给我，我就解除你手上的血契。"

    "休想！"克里斯周围浮起精灵族特有的浅绿色魔力，"妮妮雅，带孩子走！"

    周围人群开始sao动，有人尖叫着"魔物"，商贩们慌忙收摊。妮妮雅知道下一秒就可能爆发流血冲突，而手心的血契越来越烫，警告她洛伊正在积聚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龙族在人类领地使用魔法是违反《跨种族公约》的，你想引发战争吗？"

    人群自动分开，格林塔一身祭司白袍缓步走来，手中权杖顶端的水晶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洛伊眯起眼睛："今天真是收获颇丰。"

    格林塔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妮妮雅身边，瞥了眼她流血的手心："血契？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妮妮雅没空理会他的讽刺，着急道："别靠近，他很危险！"

    "我知道。"格林塔打断她，"神殿一直在监视这头龙。"他转向洛伊，"你父亲洛基尔没教过你规矩吗？擅自离开龙谷，还威胁人类贵族？"

    洛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你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格林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因为五年前签订公约时，我就是见证人之一。"他举起权杖，"现在，解除血契，否则我会亲自联系龙族长老会。"

    权杖水晶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洛伊下意识抬手遮挡。妮妮雅惊讶地发现格林塔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龙鳞纹路——虽然转瞬即逝，但她确信自己没看错。

    洛伊显然也注意到了，红瞳因震惊而张大："你是——"

    "选择吧，小龙。"格林塔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回音，"和平离开，或者我撕碎你那可笑的伪装。"

    空气仿佛凝固了。最终洛伊冷哼一声，打了个响指。妮妮雅手心的血痕化作一缕红烟消散。

    "这不代表结束。"洛伊后退几步，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妮妮雅，记住——我会回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