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出发去南海拍儒艮,你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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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三轮刚拐进家门口的小院,门前那棵老木瓜树正好顶着中午的阳光开了几簇花。屋里飘出饭菜香味,夹着点热腾腾的蒸汽,一下就让人饿了。 厨房的窗子没关,炒菜的锅盖正吱呀作响。岳楠穿着围裙,手里端着一大碗热气滚滚的苦瓜炖排骨,一边往餐桌走一边冲门口喊:“音音你回来啦?快叫小温进来洗个手,准备开饭啦!” 韶水音应了一声,把三轮车支好,拖着温惊澜进了屋。 温惊澜一脚刚踏进厨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岳楠塞了条湿润清爽的毛巾:“洗手盆在这,来来,擦擦,外面热坏了吧?” 他老老实实道谢,一边洗手一边还不忘点头:“阿姨,您辛苦了。” 才擦干手,还没放下毛巾,就被韶水音一把从后面拖住:“快快快,别客气啦——我爸早上赶海抓的!你尝尝这个小墨斗鱼,超新鲜!” 她已经把碟子端了出来,碟里是白灼的墨斗鱼,通体发亮,顶端的须须还卷着,配了点酱油和捣碎的紫苏,散着淡淡咸鲜味。 她拿筷子夹了一只,塞到他嘴边,动作麻利得像投喂小动物。 温惊澜有些窘迫:“我、我自己来……” “你都到我家了,还客气什么?” 他说不过她,只好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入口的那一瞬,温热的咸鲜味和微微的甘甜在口腔炸开,弹牙、清爽,几乎没有腥味,反而透着一股刚出海的嫩净气。 “怎么样?”韶水音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像一只得意的小水獭。 “……好吃。”他点头,嘴里还含着最后一点尾须,“rou嫩,像、像——像是还在海里游泳一样。” 韶水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什么叫‘还是在海里游泳一样’?你嘴真会夸!” “没有,就是……真的很好吃。” 她哼了一声,又给他夹了一只:“那你多吃两口,等下这盘就被我爸抢光了。” 韶华卿这时从后厨房走出来,围裙还挂在腰间,手里端着盘大虾,咕哝着:“不抢也得吃,这小墨斗鱼就得趁热。” 温惊澜忙站起来:“叔叔您辛苦了!” 韶华卿扫了他一眼,憨厚地点点头,随手把大虾递到他碗边:“你小子多吃点,听音音说你一路晒回来,得补补。” 岳楠笑着一边舀汤,一边喊:“你爸还不承认他今天特地多抓了一兜,就是给小温尝鲜的。” 韶水音立马揭老底:“是啊,我爸嘴硬,还假装顺路,明明前天还说退潮不赶海的。” 韶华卿哼了一声,嘴角却翘着。 温惊澜一边被夹菜,一边脸都红了,坐在饭桌边,突然觉得这一碗一筷、一人一句,像是自己从小没真正拥有过的家常热气,一下子,就安静地、稳稳地,把他包住了。 饭后太阳更烈了,电风扇在屋顶缓慢地转着,把碗筷间的汤气和饭香搅成一团,整个屋子都像晾在阳光下的锅盖布,干净、温热,透着一点微妙的慵懒。 温惊澜刚放下筷子,就站起来挽了下袖子:“阿姨,我来帮您洗碗。” 岳楠拿着盘子一愣,还没回话,韶华卿在一旁咳了声:“坐下,小温,家里来人还让新女婿洗碗,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温惊澜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耳尖泛红,刚想辩解两句,岳楠笑着拍拍他胳膊:“你呀,先让我们照顾几天再说,来了还没两顿饭就想抢活干,你这小伙子也太不藏着掖着了。” 他还是站着,手足有点无措,直到韶水音转头冲他眨了眨眼,朝客厅一抬下巴:“鲸鲨先生,坐着等我擦完桌子,待会儿我们去拔院子里的薄荷叶熬水。” 他这才乖乖坐回竹编的椅子上,双手扣在膝上,看着她转身去厨房端了抹布出来。 韶水音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地收拾桌面,餐巾叠成一摞,汤碗轻轻叠起,筷子摆正在托盘边角。她做这些动作时没一点多余的声响,身形纤细又稳当,脚步带着点熟稔的轻快。 温惊澜看着她,忽然觉得那种从心里生出来的熟悉感,比午饭还要热。 她站在那样明亮的屋子里,阳光从纱帘后洒下来,她身上的棉麻衫上落满了淡淡的影子。她埋头擦桌子的背影,又柔软又鲜亮,像极了后院那排草莓架上,开在盛夏叶缝间的一朵小花。 不是矫情的、盆栽里的观赏花,而是真正从这片海岛的泥土里长出来的——带着湿气、带着光、带着盐味,鲜嫩、独立,柔韧得很。 她就是这座岛上的草莓花。 歇了一阵,院子里风吹得藤蔓轻轻晃着。太阳仍旧毒,但好在屋后有片半阴的地儿,是韶水音家种薄荷的地方。 她甩了甩脑后的头发,把发圈一绑,拿着两双手套出来。 “来,我们去拔薄荷。” 温惊澜正坐在门口石凳上喝水,一听这话就起身接过一双。 手套是她提前从自己房间翻出来的,一双深绿色的园艺手套,另一双干脆是给他准备的加大号,还特地洗得干干净净,内侧铺了薄薄一层竹棉衬。 她把那双大的往他手上一拍:“这个你的。” “你手本来就黑,薄荷汁染上去,明天连手心都青了。” 温惊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的确是晒惯了的颜色,但还是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哪有那么夸张?我拔点叶子又不是跳进去打滚。” “行啊,”她挑了下眉,“那你别戴试试?” 温惊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戴上了。 后院的薄荷长得正盛,阳光从叶片缝隙透下来,地面一片斑驳。韶水音卷起裤脚蹲在一边,动作娴熟地挑着叶子掐。 “别摘上头嫩叶,摘底下结实点的。中午煮水泡脚,晚上我给你熬点薄荷冰水擦后背,凉快。” 温惊澜照着她说的,也蹲下身,伸手去拔。手才探进叶丛,指节就被几片叶子刮过,一股清凉的汁液蹭在皮肤上,没一会儿,就染了一指青绿。 他低头看了眼,不以为意。 结果不到三分钟,韶水音忽然抬头看他,眼睛眨了眨:“你手咋那么绿?” 温惊澜低头一看——他手套边缘没戴紧,手腕那一截裸露在外,已经被薄荷汁染出一圈淡青,沿着皮肤蔓延成一抹诡异的“花边”。 他一愣,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染啊?” “我不是说了嘛。”韶水音放下剪刀,整个人笑得快倒进薄荷堆里了,“我早上割的时候才染了一点指尖,到现在都没褪干净。你还不信。” 温惊澜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耳朵慢慢红了,嘴里还是不服气地咕哝:“那我晚上多洗几遍呗……” “洗不掉的,鲸鲨先生。”她还在笑,“这草汁就跟你一脸晒痕似的,怎么搓都搓不白。” 她笑着一边爬起来,把一把叶子拎到篮子里,回头看他还蹲那儿掰着手指琢磨染到哪儿了,不禁咯咯笑个不停。 “你以后要是住这儿,每年夏天都得染几手青。” “到时候小孩看见你手都绿的,以为你是绿巨人了。” 温惊澜抬头瞪她一眼:“那我就真学种菜给你看。” 韶水音眨了眨眼,笑着往他身边蹭了蹭:“你要真愿意留这儿陪我种草莓种薄荷,那我现在就给你画一张‘种植工牌’,写:鲸鲨专属。” 他愣了愣,随后笑起来,露出一点牙,低低地应了一声:“……行。” 阳光下,他手腕青一块绿一块,却没再遮。 她在他旁边笑得止不住,风吹过薄荷丛,带起满院子的凉香。 整个海岛的盛夏,都被他们揉成了清清爽爽的一锅叶汁汤——带点涩,又清,又甜。 薄荷叶摘回来后,韶水音将它们放进了厨房的搪瓷锅里,小火熬煮,不一会儿,一屋子的草香和水汽就弥漫开来。 温惊澜坐在小凳上,挽着袖子,手臂上那一圈浅青色的草汁印还没完全褪下。韶水音捧着装了冰块的薄荷水盆,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着毛巾,一手拎着他胳膊:“躺着,我给你擦擦。” 他有些窘迫:“我又不是小孩……” “你又不听劝,染得比我那年翻草堆还狠。”她没好气地回。 温惊澜只能躺下,让她半跪在一旁,用湿透的毛巾一点点擦他手臂上的印子。水凉得很,毛巾贴上去像是整个盛夏被拧成了一道风。 韶水音擦得认真,唇角却微翘着,像是笑意没完全收回。擦完之后,她把毛巾一扔,人直接扑上去,躺在他胸膛上。 电扇缓缓转着,窗外蝉声起伏,屋子里明暗交错着斑驳的风光。 两个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彼此的心跳缓慢交叠,像是在同一片安静的水里漂浮着。 许久,韶水音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风: “我高中的时候,其实最想做的是野生动物摄影师。” 温惊澜没出声,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她仰着头,把下巴搁在他锁骨窝边,眼神落在天花板某个角落,像在回忆什么特别遥远的事。 “我们学校离海边近,有次生物课组织我们去滩涂看招潮蟹,回来后我就在心里开始偷偷计划——要是哪天我也能拿着相机跟着纪录片剧组出海,那该多好。” “后来我就开始攒压岁钱,不买裙子不买漫画,连生日礼物都让爸妈直接转钱。” 她说着翻了个身,离开他的怀抱,赤脚踩到地板上,走到房间角落那个白色立柜前。她拉开最下面那个抽屉,蹲下去翻了两下,从最底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被塑料包得严严实实的黑盒子。 回到床边,她托着那个盒子坐下,把包装撕开,露出里面那台专业摄像机。外壳还保留着当初购买时贴的防尘膜,边角处略有使用痕迹,但整体保存得极好。 韶水音用指尖轻轻拂过镜头盖,声音低了一点:“这是我攒了十二年的压岁钱,加上考上大学后爸妈给的奖励买的,算是送给我自己的升学礼物。” “那时候特别兴奋,连夜开箱,第一周就拍了三百多张校园鸽子。” 她笑了一声,又低头摇了摇头,眼神落在镜头上:“大一、大二玩得最多,大三还拿它拍过实习项目。可大四开始忙,就慢慢收起来了。” “已经好多年没碰它了。” 温惊澜坐起身,靠近她,一手撑在她背后,另一手轻轻摸了摸她还微湿的发梢,嗓音低而稳: “现在不是拿出来了么?” 韶水音转头看他,眼里还带着点海盐般的湿意,但嘴角却慢慢弯了起来。 “嗯,”她点头,“我现在想把它用回来。” 韶水音搂着摄像机,靠在温惊澜肩头,一只手还轻轻摩挲着镜头盖,像在抚摸什么久别重逢的朋友。 “我下星期要去南海。”她语气轻,却带着笃定的光,“南海海洋馆邀请我去绘儒艮的结构图和动态速写,预计五周。绘画之外,我还打算申请一张媒体船票,租船出海。” “想拍一组真正的、野生状态下的儒艮。” “然后以鲸鲨先生工作室的名义——我俩的那个账号,发布成专题作品。” 她抬头看着温惊澜,眼神有些亮:“我要开始了,真的开始,把野摄当成我的正式计划。” “你怕不怕跟我一块跑海?” 温惊澜盯着她那点微扬的眼角,没立刻说话。光落在她鼻尖上,那里的汗还没退干,眼里却已经是另一片海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嗓音低下去: “不怕。” “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走。” 她勾着唇,鼻尖蹭了蹭他:“那鲸鲨先生,下周可就要开始你扛脚架、背水袋、撑反光板的‘野外助理’生涯了。” “我会把你当成我的野生保护物种,专门记录。” 温惊澜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小声嘀咕:“……那得收费了,珍稀物种带出海,是不是得报批?” “那你收费我就把你当员工看。” “啊?” “不给你亲了。” 温惊澜立刻怂了:“那我、我就当志愿的。” 韶水音笑得伏进他怀里,眼底那点少年时的锋芒,正悄悄地、真正地重新点亮。 可韶水音没赖太久。 她笑了一阵,忽然撑起身,坐得笔直,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褪去一层,只留下那种思考过、权衡过、斟酌过后的坚定。 “不过说真的。”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志愿也只是玩笑话。” “你来帮我,不是陪着我玩,也不是单纯‘跟着我走’。” “你做的是一份工作——你要学习拍照、会背设备、会辅助选点、能帮我做危险区域的侦查,这些都不是情分,是本事。” 温惊澜有些怔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认真到这种程度。 “我不能让你为我‘白干活’。我必须让你在跟着我走的同时,也有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位置、身份、收益。”她语气慢,却掷地有声,“不是拖家带口式的依赖,而是我们一起扛事儿。” “所以工资我会给。按天算也好,按项目算也好,我们可以写清楚。” 温惊澜喉结动了动,嗓子发紧,却没说出“我不在意”这四个字。 因为他看见她眼里那份清醒的尊重。 这不仅是一份“我养你”的承诺,而是“你配得上收入,因为你在出力”。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行,我听你的。” 韶水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确认他不是随口敷衍,而是真正接住了这份信任。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指节,轻轻一扣。 “还有第二件事。” 温惊澜看着她,等着。 韶水音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可这次的笑里没有调皮也没有调情,是一种坚定到骨子里的认真。 “惊澜,如果你真的决定跟我走,走很远的地方、很久的时间,甚至一时半会儿都不能回春信了。” “那在我们出发之前,我想和你……把结婚证办了。” 她说这话时没有绕,没有含糊,语气甚至比她提工作还要镇定。 “不是为了绑你,也不是因为浪漫。” “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走进我的人生,走到一半还要停下来想想我们到底算什么。我不希望你跟着我跑南海、拍儒艮、进保护区,却还只是个‘我对象’。” “我希望你是我丈夫,是我能在资料表上填紧急联系人的人,是如果出了事,我可以第一时间大声喊出来的那个人。” 她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真跟我走——那我们就结婚,明明白白,合法合理。” 屋里风穿过窗帘的缝隙,轻轻晃动着蚊帐的边角,电风扇还在慢悠悠地转。 温惊澜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他指节收紧了一下,喉咙滚了滚。然后他低声道:“音音,我跟你走。” “去哪儿都走。” “……证,明天就可以办。” 韶水音看着他,眼睛红了一瞬。她笑着扑过去,整个人把他压在身下,小声道: “鲸鲨先生,你终于成保护动物登记在册啦。” 他被她抱着,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出来: “……我不就是你一个人的。” 她把脸贴在他肩窝,声音轻得像远海的回声: “对,只有我能研究你。” “也只有我能,终身野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