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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還沒說的話

    

3-10 還沒說的話



    她的話落下之後,空氣像被壓縮過一次。

    嶺翔沒有猶豫,只是將姿勢微微往前移動。

    他的手順著她大腿內側滑動,指尖略過敏感而柔軟的紋理,一路抵達入口的邊緣。她的體溫比他預期的高,呼吸卻平穩得近乎理性。

    在進入的瞬間,他刻意放慢了推進的角度。

    她已經使用潤滑劑,準備妥當,但他的尺寸仍造成明顯的張力。

    前端剛剛沒入時,他感覺到一陣緊縮——不是排斥,而是一種本能的收縮反應。

    她沒有出聲,但他的每一寸推進都能感覺到她試圖壓抑的微妙變化。

    他的呼吸穩定,節奏極緩,只為了確保她的身體有足夠時間適應。

    幾秒後,他往前更深一點。

    那一瞬,她像是微微顫了下,腳指收緊,呼吸變得細碎。

    他停住。

    過了幾秒,她才低聲說:「可以。」

    他再往前,直到整個進入。

    那是一種包覆而隱忍的感覺,像身體裡的空間不是為了接納歡愉,而是為了承接過往的殘骸。

    她沒有像其他任務對象那樣迎合,也沒有因生理刺激而喚起情慾的聲響。

    她只是緊,像把過去整個包進自己的體內,也不允許它外溢。

    嶺翔維持著極低頻率的抽動,不為自己,只是為了穩定地存在於她允許的範圍內。

    那種控制,比任何高強度的衝刺都更費力。

    他像是用全身的節律,去配合一個不曾說出名字的遺憾。

    房間的光落在半透明的布幕上,他的影子模糊而穩定,而她的身形仍在柔光後維持著端坐的姿態。

    每一個動作都像在對她說:我不會打破你。你可以選擇,什麼時候讓我離開。

    數分鐘過去,他依舊維持著那個緩慢節奏,讓每一次深入都像一種等候。

    他低聲開口:「還好嗎?」

    那聲音輕得幾乎像一種體內共鳴,溫和,卻不小心擦到了她身體深處某道防線。

    卡蜜兒的肩膀輕微一震。

    他沒想到那樣的語句會引起她的反應,只是直覺地想確認她的狀態。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過了幾秒,才沙啞地說出一句話——

    「你……聲音很像他……」

    那句話輕得像殘響,卻讓他整個人停住。

    她接著低聲補了一句:「可以加快一點。」

    那不是邀請,而是命令——也是她試圖壓制情緒裂縫的方式。

    嶺翔沒有回話,只是默默調整節奏,將抽動加深、加快。

    但他知道,裂縫已經開始。

    她的身體逐漸出現微妙變化——從緊繃到順從,再從順從轉為接納。她的呼吸漸漸變得不再那麼壓抑,甚至在某幾次深入時,發出極輕的氣音,像是控制不住的逸散。

    他從未聽過那樣的聲音,那不是愉悅,而是情緒與生理疊合之下,身體發出的原始訊號。

    她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壓著,卻明顯帶著某種轉折的渴求:「你能……再靠近一點嗎?」

    嶺翔沒有遲疑。

    他往前移動身體,讓上半身越過她的肩頭。

    她抬頭,眼神終於掠過布幕邊緣,看向他。

    那一瞬,她整個人像停止了一秒,然後輕聲開口——

    「讓我……多看你一點。」

    他的臉靠近了。

    她望著他,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一絲鬆動,不再是冰冷的堅硬,而是一種剛從崩塌邊緣拉回的混亂。

    嶺翔靠近了,但仍在那層布幕柔光與暗影之間,既不遠,也不全然明朗。他的臉停在她的視野邊緣,讓她得以看見他輪廓的一部份,而非整體。

    她盯著那張臉,沒有說話,只是呼吸略重了幾分。那不是情慾驅動下的喘息,而是情緒堆積後的洩壓。

    嶺翔的手還維持著最初貼著她腿側的姿勢,沒有進一步移動。他在等。

    幾秒後,她低聲說:「可以再多碰我一點。」

    那語氣仍舊平靜,但比之前更低沉。

    他沒有多問,順著她給出的邊界移動。他的指腹慢慢沿著她的腰線滑上,接觸到腹部的肌膚,再往上,貼著肋骨與側腰。

    她沒有退,反而像是輕輕往他靠了一點。

    他感受到她的身體熱度正緩緩轉變。那不是被動接受的溫度,而是逐漸升高的參與感。

    她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像是想引導。

    「再上面一點。」她聲音帶著些微沙啞。

    他順著方向向上移動,碰觸到她的胸口。起初只是輕輕停留,等她的反應。

    她沒有阻止,也沒有多說,只是將手慢慢放下,讓他自己決定節奏。

    他溫柔地包覆她,掌心傳來她乳尖的敏感顫動。

    她的呼吸因此起了些波動,身體也開始有了不自覺的回應——她不再只是讓他進入,而是開始與他同步。

    他一邊持續深入,一邊以另一隻手愛撫著她,身體也微微向前傾,讓她感覺到他不只是一道溫度,而是一整個人。

    那是她主動要來的觸碰。

    他用指尖描繪著她的身體輪廓,像在觸摸一段從未說出口的過去。

    她微微仰頭,像是某個不願被記起的畫面浮上來了。

    但她沒有拒絕。

    她只是在呼吸與反應之間,慢慢失去她原本的堅硬。

    那一瞬,她身體主動緊縮了一下,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悶音。

    她的身體開始從「可以忍受」轉變為「不想停下」。

    聲音開始改變了。

    她不再只是壓抑或接受,而是主動地迎向他每一次的進入與摩擦。她的雙手緊扣著他的背,腿也逐漸收緊,像想把他整個人留在體內。

    從喉間逸出的聲音不再壓制,每一次都略顫,有破碎、有呼喊,也有一種讓他難以忽視的真實——那是真正在享受的聲音。

    「再深一點……」她低語,聲音濕潤而模糊。

    嶺翔順從地加深角度,他的身體穩定而沉著,動作漸快,但仍保有節制。他知道她正在鬆動,而他正在她體內,見證那層崩塌中的堅硬如何變成火光。

    下一秒,她的腳猛地勾住床沿一角,整個人上半身向後滑了一下。

    那層半透明的布幕,像是被命運扯斷最後一縷細線,無聲墜落。

    一瞬間,她的眼前沒有了遮蔽。

    嶺翔的臉,就在光下,近在咫尺。

    那輪廓、那眉骨、那雙眼,像一道沒關緊的回憶,在時間的夾縫裡突然迸裂。

    她整個人怔住,喘息停在半途,瞳孔放大,一瞬間幾乎無聲。

    嶺翔也停住,還沒來得及開口,她的手指已經碰上了他的臉。

    「你是他……對不對?」

    那不是確認,那是求生。

    她的眼神在顫抖,唇瓣微張,像是從傷口裡吐出的名字。

    他沒有回答。

    她卻像得到允許,突然將他拉近、環抱、深入。

    「拜託……不要走……」

    語氣沙啞到近乎失語。她再一次抬頭望著他,那不是任務,也不是性交——那是喪失之後最後的殘存。

    嶺翔將額頭貼近她,依舊沒有說話,卻更緊地包裹住她。

    兩人的呼吸纏在一起,沒有誰能分清那究竟是誰的名字——也沒有誰還記得那場火,是怎麼開始的。

    澪坐在觀察室裡,看著畫面定格在那一幀。

    布紗落下,卡蜜兒的視線接住了江嶺翔的臉。

    那一瞬間,整個空間像突然坍塌。

    她知道,這已經不是任務了。

    也知道卡蜜兒認錯了人──而他沒有糾正。

    她的手還在鍵盤上,紀錄仍在繼續。

    指尖一下一下敲著,但節奏慢了、輕了,像是失去了反射式的冷靜。

    有什麼從畫面裡透出來,穿過觀察鏡頭,擊中她心底某個早就封起來的地方。

    當卡蜜兒說出「拜託不要走」的時候,她的胸口像被撕開一條縫。

    那句話,她曾經說過。只是在那時,沒有人聽見。

    她盯著畫面,像站在厚厚的玻璃之後,看著一場崩塌重演──卻不能干預。

    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她不是在看卡蜜兒。

    她是在看自己。那個來不及開口、就失去一切的自己。

    她繼續打字,但眼淚已悄悄落下。

    她沒有停,沒有擺脫制度要求的角色,

    但她知道,有一部分的自己,正在偷偷逃離。

    她仍在記錄。

    但那不是冷靜的紀錄。

    而是她一邊守著格式,一邊努力不讓自己崩潰的方式。

    那不是制度允許的反應。

    但在那一刻,她沒辦法完全是制度。

    只能暫時,是她自己。

    卡蜜兒的身體在那瞬間達到了顫抖的臨界點。

    並非爆裂的那種高潮,而是一種深層、緩慢、幾乎隱約的放鬆。像一段拉緊很久的弦,終於鬆開。

    她沒有叫出聲,只是喘息變得急促,然後突然整個人安靜下來,像失速墜落後落進一個無邊的靜止。

    嶺翔在她體內射精時,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呼吸短了一下,身體緊繃數秒,像某種精準控制終於放開。jingye灌入的瞬間,他閉上眼,只是維持那個姿勢。

    嶺翔射精後沒有抽離。他留在她的體內,只是緩慢地伏下上身,用額頭輕觸她的額角,讓她知道他還在。

    她的指尖仍緊緊抓著他背部的肌rou。

    幾秒過後,她終於開口。

    聲音極低,幾乎像從體內被擠出來的一口氣。

    「那時候……我懷孕了。」

    嶺翔沒有動。

    她沒有看他,只是盯著頭頂那片模糊的天花板。

    「一個月……我還來不及告訴他……我原本打算在回國的飛機上說……」

    她停了一下,喉頭發出乾澀的震動。

    「他那天擋在我前面……因為我回頭罵了一句……」

    她咬住下唇,眼淚沒有落下,卻已在眼眶裡堆積得快要溢出。

    「他被活活燒死,在我眼前。」

    她抬起一隻手,遮住自己的臉,聲音裡有一絲近乎破碎的顫抖。

    「而我……被他們拖走,像垃圾一樣丟在後面……」

    「孩子也沒了……」

    嶺翔終於動了。

    他把手環過她的肩,將她拉近一點,沒有說話。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聲音再也壓不住。

    「我以為我可以切開來,只當作一個任務……我不想再想起來……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像他……」

    「你連問我『還好嗎』的聲音……都一樣……」

    那不是指控,那是潰堤。

    她將臉埋進他胸前,第一次放聲啜泣。那哭聲不大,但每一下都像從喉底撕出來的線,拉扯著他體內那些尚未命名的情緒。

    嶺翔緊緊抱住她,一手撫著她背,一手按著她後頸,像想讓她的身體在他懷裡找到某種支撐。

    他沒有說「對不起」,因為那句話此刻太輕。

    他只說了一句話,輕得幾乎不像是給她聽的——

    「我不會離開,現在不會。」

    她沒有再說話。但她的身體留在他懷裡,像是終於找到可以暫時靠岸的岸。

    不久後,她閉上眼,靜靜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