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改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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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语贤提出要把他送到警局时,这个一直以来都平静祥和的人突然有些失控了。这位可怜人,连失控都是异常安静的。原本帮着她打扫房间的人走了过来,轻声跪在了她的脚边,眼泪一颗一颗不停地往下掉,张着嘴想出声,却只能发出旧风箱一样的破碎音节。 “你可以写字吗?” 他的嗓子似乎比昨天更糟糕了,语贤从自己的彩色书包里翻出纸笔递给他,然后把人扶,可恶扶不起来,他接过了纸笔,却固执的继续跪在她的脚边,趴在地上有些着急地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我不是坏人,不要把我送到那里去,我有身份证,在衣柜的抽屉里。」 那个人在收走他身上东西时并没有背着他,甚至经常用这张已然过期的薄薄卡片嘲弄他,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位置。 地上跪着的人不肯起来也不愿动弹,她只好从那一大堆钥匙里翻翻找找,试验多次打开了抽屉,果然找到了他的身份证件。这是一张五年期的身份证,早已过了标定的使用期限,性别一栏明晃晃标着「男」。拍摄照片时他的样貌还十分年轻,并不是说他现在就不年轻的意思,而是照片上的他显然还是一位有些羞涩的清纯少年。 除了身份证件,还有几张贴着蓝底证件照的印刷简历,以及写着日期的红星保育院初中的毕业纪念照,她一眼就能认出后排那位肤色苍白的、留着短发穿着褪色蓝格子衬衫的少年就是十几年前的他。 再就是一些可能具有特殊意义的小物件,毕竟实在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破了一角的玻璃珠、磨花了的奥特曼卡片,还有装着彩色小石头的玻璃瓶项链。这里面最旧的东西是一张用红布包着的纸条,可惜被什么人蛮横地拆开了大半,内里的纸条也被揉皱,泛黄的带着横杠的纸头撕了某页笔记本的一角,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陈兰心,1993年10月23日」。 不过,从身份证上的信息来看,他并没有采用这个名字,甚至连过去的姓氏都一同舍去了。姓名栏的名字是:「望遥」。 语贤找了个不用的空首饰盒把他的东西都好好地装在一处,拿到客厅里给他送了过去。在反复承诺在他自己同意之前,绝对不会送他去不想去的地方后,他才听话乖乖坐在了她身旁的沙发上,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过去发呆。 他抗拒去警局的原因十分悲哀,可惜这份悲哀已经随着死去的原房主带到了土里,在此处的二人一时间是无法知晓了。为了彻底让他陷入绝望,那个人找人假扮了相关工作人员,对他实施了熟悉的暴力,彻底摧毁了他的希望和对外界的信任,心甘情愿均为一件物品,一个家具。 这位名为望遥的男士重新拿起了笔,这次他一笔一划认真写了起来,他的字秀气端庄,只是由于太久没碰笔,笔画显得有些滞涩,为了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他在写完后把纸举在自己胸前。虽然这样的动作让她的眼睛不可避免瞟到了别的东西上去,但总体来讲确实集中了注意力: 「您救了我,我会尽快找到工作,报答您的恩情」 他这次写得很慢,其他字都是一笔一划端端正正,是清秀漂亮的正楷,只有“找工作”这三个字,笔锋不稳,明显有抖动的痕迹。 联想到那几张简历,他的经历似乎不难猜测。十几年前适逢失业大潮,只有初中学历的望遥为找工作四处碰壁,有心之人利用了他寻生路自立心切的心理,把他这个无依无靠却颇有姿色的孤儿囚禁了起来,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和驯服了他。他是一个很好的加害对象,既无亲人又因过于内向封闭的性格无甚密友,即便是失踪了,也无人关怀无人问津,寻人一事本就艰难,又何况望遥连为他报警寻亲的人都没有。 “没关系,找工作的事先不急,在那之前,可以暂时为我工作,你也看到了,”她指了指客厅里堆着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包裹,“我现在正好缺一个整理打扫的家政,你似乎很擅长这些,一日三餐包吃包住八小时工作制,你愿意帮忙吗?” 毕竟断联了十几年,他连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都不了解,就这样把他赶出去,无异于把从小出生在动物园里未做野生训练的萌兽放归丛林,让一只没有捕猎能力的老虎去与那些真正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万兽之王争夺领地,简直是惨无人道。 并且,她也确实需要一位好的家政人员,再这样自己一边上班一边搬运整理干下去,简直都要散架了。他或许不是一位专业的家政,动作还有些慢,但胜在细致耐心,连地板的砖缝都要蹲下来仔仔细细用抹布擦干净了(本来是想跪着的,但被语贤以会弄脏她的睡衣为由阻止了),根本不懂得偷jian耍滑,老实得有些令人担忧了。 等了有一会儿,他才重新拿起了笔,在纸上重重写下了一个力透纸背的“好”。 最初的想法就是这样,有一个可以住的地方,能够每天都吃饱饭,仅此而已。他的年纪慢慢大了,大到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年纪,尽管有社会爱心人士的捐赠,可孩子越来越多,还有很多身体都不好,这些年院长mama为了养活孩子们自己贴补了不少钱,尽管他的成绩远足够继续读书,他也不愿意再为院里增加负担。 他的成绩还不错,是那届毕业生里的前三名,对于他放弃学业的决定,院长mama劝了许多次,可毕竟这是他自己的想法,她最终选择了尊重他的选择。 “阿遥以后想家了,也可以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临行时,望淑云女士紧紧握住他的手,亲自把他送到了大门外。这位伟大的女士为了他们这些被丢弃的孩子,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家庭,却见证了这些被亲生父母豆放弃了的破损小芽长成一颗颗小树,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家。 离开保育院的时候,他当然也想过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对于自幼就被抛弃了的孩子来说,拥有家人是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追求,小的时候渴望拥有父母,渐渐长大了就渴望拥有知心的伴侣。 望遥是个很漂亮的孩子,试图领养他的人有很多,可不是在听望女士介绍完他的情况后带着隐隐的厌恶转身而去,就是冲着他相貌和特殊身体来的变态,这些不符合条件或是不怀好意的人自然都被望女士一一拒绝了。 在被囚禁之后,望遥一度厌恶自己的容貌和畸形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一直到成年也没能等到合适的领养家庭,更不会误入了为他量身定制的陷阱。但是现在坐在这张自己无数次被凌虐过的旧沙发上,察觉到对面的女孩不掺恶意的、时不时扫过自己胸前的欣赏目光,这两坨挂在自己身上多余的rou团似乎没那么沉重和难以忍受了。 显而易见,她喜欢这副身体,喜欢他长长的头发,也喜欢他这张脸。 虽然自诩为家具,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家具,抚过他头皮和发丝之间温柔的触感不会骗人,在浴水洗净他面庞时她脸上露出的惊艳的目光也不会骗人。何况,她根本就不是个怎么能藏的住心事的女孩子,嫌弃或是喜欢都毫不掩饰(又或者是试图掩饰,但由于真诚坦荡惯了,所以演技过于拙劣了)。 是他引诱她吗?他有向她说过好话吗?谁知道呢,反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可以像对待一条狗一样对待他,踢他、打他、骂他、冷淡他、不理他,都好,只容许他跟随着她,虽然他是这么不好。 从前他不理解海丽娜,而现在他成为了海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