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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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建刚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如说,一瞬间什么都通了,只是迟迟不敢相信,难以接受。 难怪事发前靓靓在家会那么紧绷、在现场又那么疯狂;阿燿在家那么反常,在现场又那么冲动;他事后获得了最大收益,还在现场完美隐身? 真是他的好儿子!好儿子! 杜建刚紧捏着照片,手指用力不住颤抖,即使捏得皱起变形了也牢牢攥着。 他浑身气血上涌,双目血红,嘴唇却很惨白,脸憋得紫胀,每层老rou都在打颤。四肢冰凉僵硬,不停渗着冷汗,老迈的身体抖若筛糠,整个人如坠冰窟又陷火坑,冰火两重折磨着这把老骨头。 他誓要那人好看!!! 不料一下起身太猛,忽然间耳鸣心悸、天旋地转,只感觉全身一轻,头脑一重,眼前一黑,直挺挺栽了过去,不省人事…… 杜烁他们慢悠悠回到家已经四点多了。路上他开车,溪乐和庆叔在后座兴奋地聊着家常,说不完的新鲜事,分享不完的见闻。因为之前的噩梦经历,大家都紧张太久,亟需这样修复元气、舒缓压力,尽早迎接正常生活。 他也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偶尔不失时宜插几句嘴。一车的融洽温馨、和和美美,所以速度并不快。 到家后他俩依旧兴致勃勃,意犹未尽。杜烁不忍打搅,只是感觉不对劲。四下观察,总觉得好像有人来过,但又很熟悉,没有陌生的气味。才经历过可怕事件,他不敢掉以轻心,不解开这股奇怪的直觉绝不罢休。因此到处走动查看,包括细节也要谨慎审视。 转了一圈,都没什么问题,只剩保姆房。他来到门外,蹑手蹑脚,细听里面动静,似乎也没人,还是打开确认一下好。于是轻轻转动把手,推开了门,直到看见…… 里面逼仄地板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爸! 他来不及惊呼,急忙跑上前查看情况——仍有微弱呼吸,只是躯体很僵直。不知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正拨打急救电话时,无意间一瞥,发现他手里攥了个东西。抠出来看,是张照片——背面用英文写着“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都交给天意吧”;反过来是张合照,自己和一个女人的 ——床照! 不知何时拍的,已经泛黄了,他竟一点也不知情;又不知他爸从哪翻出来的,莫非是旁边这个行李箱?可笑!他回国前把一切东西都扔了,唯独这个箱子漂洋过海拖了回来。多讽刺…… 这个女人,叫Grace。 Grace,一个久远的名字,从宇宙那头飘荡来的回声;Grace,一个沉重的代号,缚着千斤坠坠入无底洞;Grace,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微弱淡薄好似不存在,其实讳莫如深,幽暗中吸走所有光。 Grace,是个美国女人。她曾有个男朋友,叫Jack;有个女闺蜜,叫Angel。他们三个,被一条无形的绳串在一起,绳的那头,绑在一个死人手上——杜秦燿,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些都是往事,都过去了。他不喜欢,所以从不回忆;从不回忆,所以从不提起;从不提起,所以从未发生。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自愚自欺。 “所谓往事,‘枉和逝’,陈年旧日的烟云,一吹就散。时间不会倒流,人死不能复生,今天的人既然活在今天,就该朝前看——奔着明天去,忘了昨日事”。 可惜,他错了。 事实证明,昨天今天明天,从来都是一体的,没人能舍一取一。它们是同一尊天的三面,紧密相连,一脉相承,甚至彼此长得很像,难以分辨。 他主观以为昨天不重要,其实一开始就纯粹是自己的“逃避”,并非全部事实。为求今天一个慰藉,他大肆放纵自己的情感,依据喜憎好恶裁切真相、拼接回忆,伪装出一个“昨天”,自我保护自我欺骗。 可“真实世界”并不如此,事实仍守在那里,守在角落不增不减、不吵不闹。上天依然冷眼旁观,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久而久之,浸yin在自己编织的假想里,习惯了那套说辞,便信以为真。 人自己,今天的自己,主动给心套上可以筛选的有色眼镜,将不利的掩盖,有利的装扮,坏的推给别人,好的留给自己。圈地为牢,把记忆困在其中,任由一片心智迷失,自此固步自封,以偏概全,越走越远,越走越极端。到头来,远远背离真实世界,回首发现一切竟都是假的……原来只骗过了自己。 天道轮回,自食因果。 比如赵泷泽的事,他以为蒙混过关了,顺利掩埋了,就无从追究了,彻底结束了,可以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迈入明天了——前方一片光明,往事皆是浮云。自以为骗过了众人,可没有骗过自己,没有骗过赵本人,也没有骗过他爸,更不可能骗过天地。 他爸选择包容饶恕他,其他人呢?此时可以不予追究,一辈子吗? 一个人做过的事,处处都有印迹,它可能有形,也可能无形;可能显露于表面,也可能暗藏在深处;可能留在客观世界,也可能留在自己心里。以一凡人之力,无论怎样小心翼翼、处心积虑地抹除,也无法将所有痕迹擦得干净。 那些没被揭发的蛛丝马迹,那些尚未显现的因果循环,表面不见,实则在背地暗自生长。它们在阴沟里默默发酵,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悄悄酝酿,任他再怎么防备,即使千方百计费尽心血,也被打得措手不及。正如他料不到小溪的命悬一线,也想不到孙家栋的丧心病狂…… 说到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他确实逃不掉,也不想跑了。瞒得了这个、瞒不了那个,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到最后只怕自己也真假错乱,颠三倒四,陷入一片混沌虚无中。 既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也做不成光明磊落的英雄,至少可以做一个负责任的人。一个男人。他有亲信,有家人,为他们遮风挡雨,护他们周全,不再使他们被自己的厄运传染、被自己的因果连累,这就够了。 这也是他能做的,最后的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