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子和猴子(邪教路人抹布,银乱仪式)

    父亲忍辱含垢，牺牲rou体，虽然能够拔除很强大、很凶猛的咒灵，让它们化为一尊尊无知无觉的雕塑，也能从方方面面，获得很丰厚的报酬，用来养活盘星教里太多太多战斗力不足的“家人”们——可是，毕竟能给予金钱的，并非咒灵，而是熙熙攘攘，充斥着整个世界的猴子。

    所以，虽然父亲讨厌猴子，可他不得不无时无刻地与猴子们产生关联，甚至……

    在枯燥得几乎一成不变的岁月中的某一日，当我练习术式完毕之后，突然起了兴致，想去巡视那容纳了数之不清 “死去”咒灵的地下殿堂。当我顺着蜿蜒的楼梯，下降到最深最大的那间大厅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麝香气味……

    不对，不对啊！所有在盘星教里容纳的咒灵，不都已经是“死去”的吗？难道还需要父亲……

    我颤抖的双手推开了厚重的大门，看到了……灯火通明的传教大殿里，一群面部肌rou下垂、衣冠楚楚的猴子们，正不约而同地“唰唰”鼓着掌。

    而被这密密麻麻的猴子围在中心的，则是……赤身裸体，如五马分尸一般四肢大张，被若干只肤色不同的强健手臂所拉扯摆布，犹如风中残叶的父亲……

    父亲肌理分明的rou体上已经纵横交错着无数青紫伤痕，细长的秀眉微蹙，四散的黑发被好几双手粗暴地拉扯着，以便于让那张舌灿莲花的淡丽薄唇，吞吐着从四面八方随意戳过来的一条条紫黑的陋物，连原本性感的喉结也急速地鼓动着。这一令我和父亲都痛苦万分的场景……怎么让我又有所错觉，父亲的喉咙，似乎天生适合吞吐些什么……

    修长的双腿被张开到令人心惊的角度，两根不同颜色、被满怀恶意地套上了布满了道道尖刺的助兴工具的陋物，在外缘已经布满了红白之物的蜜xue进出着，激起一阵阵混沌的水声，暧昧的液体不时飞溅到离得最近的猴子们擦得噌亮的皮鞋上。

    父亲身侧的五条袈裟，已经被不知多少人的不堪液体弄得看不清本来的形状，如同游人散尽之后，被零落成泥碾作灰的樱花花瓣。

    看到我推门进来之后，原本如祭品一般任人宰割的父亲，迷蒙的紫色瞳孔突然精光四射。咒力翻滚，原本在他身上轮流造次的或强壮、或多毛的猴子们，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弹飞出去，血溅当场。

    比空旷的殿堂仍不能让其消散，yin靡中带着丝丝血腥的气息更让我作呕的，是各种声音，被下了春药的野兽般的大猴子们的嘶吼，一群群小猴子们麻木而均一的鼓掌声，还有……从父亲的嘴角溢出的几声似痛似爽的声音。

    “父亲，要把这些猴子，都杀了吗？”

    父亲背对着我，令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经拢好长发，往如同沾染无限污泥的美玉一般的身体上，披上了破破烂烂的五条袈裟：

    “不，没有意义？为我们或贡献咒灵、或贡献金钱的猴子，何尝不是与我们这些咒术师共生的诅咒。毕竟，根据进化学理论，咒术师，也是由普通的猴子进化的——可是，咒术师，最后又会进化成怎么样呢？”

    “大义，大义！大义究竟是什么？！”终于在某一日，结束了一天的术式训练之后，又一次被父亲打倒的我，奔溃地瘫倒在了自己的血与汗之中，放肆地大叫着，“父亲，你都不教我你的‘大义’，甚至不告诉我，你的‘大义’究竟是什么？那些恶心的咒灵和猴子，都是你一个人承担，太苦了！父亲，我想帮你！”

    父亲给予我的感觉，有时甚至让我觉得“至亲至疏父子”。然而，在这个盘星教里，真正关心我，训导我，一直对我的成长抱有信心的，却只有这个养父了。虽然我被捧到了“神子”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身怀潜力极高的术式，可由于一直以来没有真正出过任务，并不能服众，毕竟，盘星教是诅咒师的大本营，父亲和最亲近的“家人”们的循规蹈矩，并不能约束多数恣意妄为的诅咒师……还有那些“家人”们，虽然他们一直对我毕恭毕敬，可我总觉得他们的气息，很奇怪……说起“大义”的时候，也总是露出令人齿冷的狂热表情：

    “快了！新的世界，马上就要降临了！”

    那一刻，面对着我的哭叫，父亲却只是笑眯了一双弧度优美的丹凤眼，伸出手拉起了瘫软的我——他之后说的那句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心头一悸：

    “宝贝，你最近，偷偷去看地下殿堂里，那尊蓝眼天使的雕像，倒是看得越来越勤快了呢。”

    是啊，因为不能帮父亲分担痛苦，参与他的“大义”，愧疚使我不敢直面父亲，和那群奇怪的诅咒师和“家人”之间，也总是若有若无地隔着一层，我在盘星教里，是如此寂寞，寂寞到了时常偷溜出来，跑到地下殿堂的最深处，对着那尊美轮美奂的蒙眼天使像，喋喋不休地说着心头烦恼，不觉时间飞逝，就好像他是……对了，根据父亲的说法，在层层绷带之下，原来是苍蓝眼眸吗？

    可是，对于我擅自打开“蓝胡子房间”的事，父亲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像是日常识破了猴子们的阴谋的时候，摇头晃脑地露出了淘气的眯眼笑：“怎么办呢，宝贝，还是被你发现了啊，还是……逃不了这个因果啊……”

    “不过。”父亲满怀慈爱地摸摸我的头，“等你成年之后，父亲就会为宝贝灌顶——到时候，你的，我们的天使也会降临！因为在地下殿堂中，其他咒灵会从诅咒变成雕塑；但天使，却终究会从雕塑受rou！在那个时候，在天使的见证之下，父亲将会在宝贝的面前，揭开‘大义’的宏图！”

    庸常琐碎，并充满着由咒灵和猴子带来的细碎痛苦的生命，终于流逝到了我成年的前一天。所以我……特别想见蒙眼天使，甚至想……亲吻他那大理石的脚。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爱上一尊美丽的雕像。可能是因为，它是这个迷乱压抑的盘星教里，唯一纯洁美丽之物吧。而我，在明天，成年之后，也会因为和父亲同样的术式，走上用rou体压服咒灵和猴子们的老路。

    可是，在我和蒙眼天使诉说衷肠，不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之后，却又被地下殿堂里熙熙攘攘的人声吵醒。

    当我，再次推开隔壁大殿那厚重的大门，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烛火如鬼影曈曈。两个孩子，一个金发，一个黑发，如两只小动物一般在由无数咒灵托举的祭坛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因为她们的衣服，已经被无数手——哦，不，还有术式，撕得破破烂烂！

    “住手！”我愤怒地大叫。一时，那些想对小孩下手的黑袍客，全都转过身来，有些甚至还未来得及掩盖眼中对我的贪婪。他们，全都是盘星教收留的诅咒师。

    “哒哒”，这是藏在父亲五条袈裟下木屐的声音，父亲冷清的俊脸，在烛火的映衬之下，显得轮廓更为深刻。可是……一直以来，作为我善恶指针的父亲，并没有阻止这些人！

    “为什么？！”这样的父亲，纵使脸上仍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却让我感觉毛骨悚然。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为什么？”

    “佛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可是，无论是猴子，还是咒术师，不过都是些在红尘中翻滚的愚人，深陷‘法执’和‘我执’，总是要寻求些身外的偶像，来崇拜，也来摧毁。”

    “知道那些猴子们，为什么那么喜欢cao我吗？那是因为，他们看到我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就可以净化咒灵，就异想天开地认为，cao了我之后，也可以净化他们自己的猴子身体，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那么，这群咒术师，为什么要对两个小女孩下手呢？那是因为，我一直向他们散布着关于‘神子’的狂热信仰。可是，这群人碍于你我的实力，不敢对真正的神子下手，只好寻求其他小孩，借着‘崇拜纯洁神子’的由头，满足他们的兽欲了——所以，所谓的咒术师，和猴子也并没有不同！”

    我疯狂地吼叫着，屠尽了在场所有的咒术师，让两个小女孩尖叫起来，也让鲜血溅到了父亲的脸上。可父亲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大拇指抹去了鲜血：

    “宝贝，‘愚者赐死，弱者施罚，强者予爱’——这不是你我都信奉的，打造‘大义’的基石吗？现在，你又是在做些什么？”

    这样的父亲，让我感到如此陌生，让我只能跌跌撞撞地逃走，浑浑噩噩地，逃到这个吃人魔窟里，唯一一处有着纯洁天使的地方。

    当涕泪交流的我，与天使遥遥相望的时候，发现——他脸上的绷带，竟然一层一层地散落了下来——天使真的“活”了！真的从纯白无瑕的雕像，变成了完美无皮的血rou之躯！

    对了，父亲曾经说过，当我成年那刻，就是天使降临人世之时，所以，到点了吧……

    可是，我曾想象过天使降临人间那一刻无数种表情：如婴儿般懵懂，如神祗般慈爱，如宇宙般深邃……却从不是这样的：看着我的时候，有十分的痛苦，更有无穷的爱意。

    于此同时，我被深不见底的黑色咒力所笼罩，和我同样身高的人禁锢了我，那必然是我的父亲。我身上的蜻蜓和服，化作灰烬。父亲的薄唇舔着我的耳垂，炽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惯来cao纵无数咒灵的手，此时正在大力搓揉着我的胸肌，并且一路向下。

    我的灵魂在嘶吼，却已无力反抗。

    在与天使那满怀愤怒和痛苦的苍蓝眼眸对视的那一刻，我终于恢复了所有记忆，终于记起了我是谁。

    我叫，夏油杰。